方之斂自小有練字習慣,一手好字看得江韞北羨慕,突然說自己也要學,不知上哪整回來一疊宣紙、一支毛筆和一罐墨水,在天井裡支了張書桌,揚言要用一手字折服一眾愚民。
宣布完後,拉來方之斂當教練。第一天很認真,方之斂怎麼教就怎麼做,十分配合,沒有偷懶,喊他去踢球,破天荒說不去。隔天便開始作妖了,再次把主意打到阿爺身上。趁他午休時,拿毛筆在他額上畫了隻烏龜。
阿爺原先不知,頂著烏龜出去轉一圈後,被鄰居嘲笑一通,氣呼呼地回來,拿著路上順手撿的樹枝,一進家門先罵一句“小兔崽子”,然後再次將人從巷頭追到巷尾。
三個人象征性地阻攔,攔不住,在一旁邊看邊點評起來。
方之斂:“我覺得像烤焦的番薯。”
嶽清卓:“我覺得像一塊很醜的胎記。”
徐澄月:“我覺得像陳阿婆家小豬拉的……”
方之斂和嶽清卓立馬拋棄各自的觀點,萬分讚同徐澄月這個形象的比喻。
揍完人,解氣了,阿爺才想起來洗臉。可不知江韞北哪搞來的劣質墨水,擦不掉,水洗不掉,用肥皂、沐浴露,怎麼也洗不掉,阿爺氣極,丟掉肥皂,又追著人打一通。最後氣不過,晚上趁江韞北熟睡,禮尚往來,也在他額頭上畫了隻龜。
今天早上,爺孫倆盯著彼此額上的龜,像照了麵鏡子。
江媽聽完,忍俊不禁,礙著公公還在邊上,收斂了笑意,代兒子向他道歉。倒是不知道自家兒子原來這麼頑劣,之前雖說帶在身邊,但工作忙,無法時時照看,他也沒怎麼讓他們操過心,所以夫婦二人便以為兒子比同齡人穩重。江媽為此還嘲笑過江爸,說幸好兒子不隨他,沒有他年輕時那樣鬨騰。誰知竟是偷偷藏著,回去之後解放天性。
阿爺氣得吹胡子瞪眼,叫他們找一些能清洗的寄回來。
江媽再次忍不住,笑聲傳進話筒,江爸連忙捂住她的嘴,連聲應好,又問嶽清卓:“你們後天就開學了吧?”
“對。”
“那小北額頭上的,也洗不掉?”
“對的,舅舅。”
江爸歎氣,委婉同阿爺建議,下次換個地方畫,孩子要上學,形象總歸重要。
“換地方,我直接讓他換個腦子!”阿爺原本是打算好好疼愛孫子,彌補過去遺憾,誰曾想竟是個混世魔王,沒被氣出高血壓已是萬幸。他瞅著還在給她找清洗劑的徐澄月,在旁邊舉著電話的嶽清卓,感慨,還是女娃好,乖巧伶俐。
終於笑夠的江媽拿回電話,幫理不幫親:“爸,您教訓得對,小北這些年被我們慣壞了,他要還鬨騰,您就治他。清卓,我和舅舅已經拜托學校那邊把小北和你們調到一個班,辛苦你們幫舅媽盯著他。”
“放心,舅媽。”
結束通話,阿爺踱步到天井,徐澄月還在實驗各種清洗劑混合,拿江韞北當試驗品,把他額頭搓紅一片,那印子半點不消。
江韞北抓住她的手,製止:“徐澄月,我懷疑你在公報私仇,都給我擦破皮了。”
阿爺背手過去,瞪他:“活該!”
江韞北討好地湊上去,哥倆好地摟著他,“阿爺我錯了,我明天就上街去,把所有能洗臉的都買回來,再說了,咱爺孫長得這麼俊,哪是一隻烏龜就能掩蓋的!”
阿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