煩躁,沉悶,夏歌在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一股怒氣在心中沉積——這就是父母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所謂受害者們嗎?
在他們因此喪命之後,依舊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外資日企的少得可憐的補償款,然後繼續接受被汙染被侵害的環境嗎?
一直在小心的看著她的江回舟,注意到了此時她緊緊皺起的眉頭。
小聲的喚來乘務員,要來了柔軟的毯子,攥在手裡,江回舟踟躇了半晌,不知道怎麼開這個口。而左側唇角的燎泡有些過於疼痛了,他要了一杯冰水,小心的喝了幾口,同時心裡慶幸,還好選座位的時候選的是右邊——這樣就可以將完美的五官展示給姐姐了。
他可是在某些喜歡誇大其詞的財經雜誌上見到過那個什麼華裔,嗬,還叫什麼David,起個洋名字,那雙眼睛綠的就跟紐約華人街道旁的綠頭蒼蠅一樣,傳聞中的人,也不過如此。
成都飛往上海雖然路程不算長,但是在這種夏季,總是會遇到一些雲層的乾擾,氣流的顛簸總是在所難免。
細微的飛機抖動之後,讓人感覺更加不舒服了,不過是短短一夜,夏歌此時仍舊記得昨日飛機距離抖動那種讓人驚懼的窒息感,她不由得放下手中的資曆,閉上雙眼。
她真的,好頭痛。
又是一陣輕微的顛簸,即便是閉上了雙眼,夏歌依舊感覺到一陣又一陣的眩暈,這種在空中無法著陸的危險感再度將她包圍。
就像是她因為發燒錯過了哥哥高中畢業典禮,乖巧在家等待的她,卻隻見到了迫不及待的來接受遺產將她趕出家門的堂叔。起起伏伏的顛簸,就像是在磅礴大雨中浸濕過、不合體的衣服,緊緊裹挾著她的呼吸,讓夏歌感覺到無法呼吸。
下墜感再次襲來,她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掌,指甲鈍鈍的戳在手心中中,刺痛感仿佛會讓夏歌覺得好受一些。
隻是這樣的忍耐,在她蒼白的臉上,分外的讓人感覺到憐惜。
一陣輕微的風拂過,柔軟的毯子突如其來的蓋到了她的身上。
夏歌緊皺的眉頭稍微鬆開了一些,隻是緊緊攥著的手掌,依舊沒有鬆開。
輕微手掌的重量,在再一次的顛簸之後,溫柔卻又堅定的隔著毯子,握住了夏歌的右手。
她本想推開,可是,即便是一隻手掌帶來的溫暖,似乎也擁有能夠讓人心頭微顫的熱度。
算了,她此時真的不想再一個人麵對這種情緒了。在這種時刻,她不在意究竟是誰給予的溫暖了。
就當是,接受一個陌生人好心的善意吧。
覺察到自己的手沒有被推開,江回舟僵硬著胳膊,心中沒有被拒絕的喜悅幾乎將他淹沒,但又多了很多擔心。不知道她究竟看了什麼資料,才會本就蒼白的臉色上雪上加霜。
但是現在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開口。
很明顯,現在的自己,在姐姐的世界裡,甚至不如擦肩而過的一個陌生人——不,也許更加糟糕。
他不覺得自己做過的事情可以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