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統的力量分為明暗兩種,明的如救國軍、戰區混成隊、戰區調查室、各地稽查處等等這些可以公開的力量,暗的則是軍統設在各地的那些辦事處、實驗區、情報站和單獨的情報組等等這些不能夠公開的力量。
所有這些力量的人事檔案最終都會彙聚到本部人事科,與之對應的則是負責這些檔案的明暗兩個小組。
整個軍統局,暗組負責的人事檔案,也隻有軍統的實際負責人、有老板之稱的副局長戴笠和又被稱作甲室的戴笠秘書室可以隨時調閱,某些高度機密的檔案,便是甲室要調閱,也需要得到戴笠的批準。
李遮陽雖然知道這些,但他並不知道那些數字,哪些代表的是明組,哪些代表的又是暗組,哪怕隻是所代表的地區或者部門,李遮陽也都一無所知。
這樣的知道其實和不知道並無差彆。
樓下有專人負責接待來此辦事的人,聽李遮陽是接到電話來人事股的,不等李遮陽把話說完,接待人腦袋往左一偏,下頜一挑,從嘴裡吐出來幾個字,
“那邊,九組。”
“多謝。”
李遮陽稱謝一聲,轉過身,抬頭看了一眼前麵釘在牆上的一麵麵木牌,這才向接待人說的九組走去。
十三號樓敞開的房門不多,九組就是其中之一。
敞開的房門前,一眼就看到在裡麵辦公的四個人,一人正對著房門,另三人側對著房門相對而坐,坐一人對麵那一方空了一個位子,桌麵上擺著一本攤開的冊子,應該是外出辦什麼事情去了。
從坐的位置來看,正對著房門的這個人應該就是九組的組長。
屋裡的四個人心無旁騖,沒有發現站在門口的李遮陽。
李遮陽敲了敲門。
四個人都抬頭向李遮陽看了過來。
“你有什麼事?”正對著房門的宋藝看著李遮陽,問道。
李遮陽答道“我是山城特彆區的李遮陽,區人事科讓我來你們這裡一趟,說是你們通知的。”
宋藝愣了一下,想起剛才打來的那個電話,他這才想起來,“哦,是有這麼回事,你進來吧。”
李遮陽走了進去。
宋藝開始向李遮陽說讓他來這裡的目的,“是這樣的,行轅那邊人手不足,向本部提出了申請。我們看過你的檔案,你是到行轅工作的合適人選,上邊也已經同意了,讓你來是讓你取派遣令的。因為不是特殊任務,行轅那邊要人也要得急,如果仍按以往那樣行事又是好幾天過去了,所以就隻能讓你來跑一趟了。派遣令拿到之後不要耽擱,馬上出發——小趙,確認一下是不是本人,沒什麼問題,就把派遣令給他。”
“是組長。”坐在最外麵的一個年輕人應上一聲,站起身來,對李遮陽說道,“請把你的證件給我。”
聽到行轅二字,李遮陽立刻意識到這個行轅極有可能就是那個被軍統人稱作“大學”的詰戎行轅。抗戰勝利之前,那位蔣某人在全國設立了不少行營,但被稱作行轅的似乎就隻有這座位於貴州的詰戎行轅。
李遮陽沒有理會趙姓年輕人,向先前和他說話的這人問道“請問一下這位組長——”
“我姓宋。”
“請問一下宋組長,你說的行轅是不是就是鄰省貴州的詰戎行轅?”
“是的。”
“宋組長,我可不可以不去?”李遮陽直截了當的問道。
“不去?”宋和藝有些奇怪。比起淪陷區,詰戎行轅簡直就是一個安樂窩,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眼前這位要不是到鬼門關走上了一遭,差點死在日本人的槍下,這種好事也落不到他的頭上。
雖然如此,宋藝還是把臉一沉,叱道“不去。你想抗命?”
“宋組長,我不是要抗命,我是想去淪陷區,還望成全。”
“去
淪陷區?”宋藝安靜了下來,“就因為挨了日本人幾槍?”
李遮陽點頭,“是的。”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去淪陷區容易,想要再回來可就不容易了。”
“我已經想清楚了。宋組長,到淪陷區這事兒歸你們管吧?”
“一般來說,這事兒不歸我們管,但我們可以向上麵推薦前往淪陷區的人選,對自願前往淪陷區的人,局裡一向都是非常歡迎的。”
“那就麻煩一下宋組長……”
“談不上麻煩。為黨國發掘人才,這本來就是我們人事部門的事情。想好去哪兒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