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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遮陽的後背又一次感受到了那種灼熱,這熱度比之前感受到的那種熱度還要烈,稱之為灼痛毫也不為過。
灼痛感倏然即逝,對李遮陽來說如同一道幻覺。
不過李遮陽卻是知道,這根本不是幻覺,而是一種真實的存在,有人正在他身後的某個地方通過眼神宣泄著內心的情緒。這種情緒,如果做一個比方,車上被抓的那個日本女特務的目光是一粒火苗,那麼此時他感受到的如同幻覺的這種灼痛,就是一鍋可以把他炸熟炸透的滾燙熱油!
唯有心懷仇恨的人才會如此。
也就是說,此時在他後麵的人裡極有可能藏有那個日本女特務的同夥!這個同夥應該是看見了之前發生的一切,知道他的“戰友”是如何被抓的,仇恨由此產生。
但,這隻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紅黨地下黨!
而恰好,此時的山城是紅黨除陝北以外最重要的活動中心,在這裡遇見紅黨地下黨人的幾率,絕對遠遠高過遇見日本特務的幾率,向“他”開槍的日本女特務都能一回頭遇上,再遇上一個對他李遮陽心懷仇恨的紅黨地下黨人,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
李遮陽絕對相信,以原主對紅黨地下黨人的那些所作所為,要還換不來紅黨地下黨人對原主的仇恨,這世界也太沒天理了。
有了懷疑,又有了第一次的教訓,李遮陽沒再做出猛然回頭的舉動來。不是怕打草驚蛇,而是這人要真是地下黨呢?真要是地下黨,他這一回頭,可就是在把人往詰戎送。
但要讓他就此放棄也是絕不可能的事情。紅黨地下黨隻是他自己的猜測,萬一這人不是地下黨人而真是日本特務呢?得想個兩全其美的法子……
袁笑對李遮陽臉上的思索視而不見,說道“就不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了,早完早了,走吧。”
“那個……那個……”
還沒想到辦法的李遮陽舌頭在嘴裡打著結,落在袁笑的眼裡,李遮陽的表現就是,不是心裡有鬼就是褲襠裡有屎。
袁笑臉色一沉,“怎麼,有問題?”
意識到袁笑對自己產生了懷疑,李遮陽直視袁笑,同樣臉色一沉,“什麼問題?——懷疑我是那個女特務的同夥?行啊,來抓我呀。”
袁笑懶得跟李遮陽糾纏,一擺頭,“沒問題就走吧,有什麼好囉嗦的。”
李遮陽頭往龍隱鎮方向一扭,道一句“前麵帶路”,又在轉過身的時候,向那些站在路邊等著接受盤問的乘客瞟了一眼,將可以在他後背上產生灼痛感的那個大**置圈了出來,然後瞧了一眼圈裡幾名乘客的臉。
兩人一前一後往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轎車走去,走上幾步之後,李遮陽這才想起去攔乘客的那四個袍哥。
李遮陽停了下來,掃了掃路邊的乘客,問袁笑,“問一下,剛才和我在一起的那四個人呢?”
袁笑站住,回過身來,看著李遮陽說道“我也正想問你,那四個是什麼人,你兄弟?”
李遮陽冷笑,“我可有不起那樣的兄弟。他們沒回來?”
袁笑目光往路邊一挑,“人都在這兒,回沒回來你沒瞧見嗎。”
“那你等我幾分鐘。”
“乾什麼?”
“辦點事
。放心,就在這兒,不會走遠的。”
李遮陽說完,也不管袁笑同不同意,徑直向坐在摩托車邊鬥裡抽著煙的金逸走了過去。
見李遮陽向和他一起過來的那個警察走去,袁笑沒有跟上去,隻是站在原地冷眼看著,隻要李遮陽不離開現場,他也不怕李遮陽去做什麼鬼祟的事情,光天化日之下,是沒有什麼秘密可以瞞得住的。
正在車鬥裡抽煙的金逸見李遮陽走了過來,趕緊扔掉手裡的煙,從車鬥裡下來,向李遮陽迎了上去,嘴裡招呼道“長官可是有事?”
到金逸麵前,李遮陽放低了聲音,小聲說道“有件事情我需要你幫個忙。”
金逸臉上展露出略顯諂媚的笑容,“長官您說就是,一句話,沒問題!”
“一個小忙,是我私人的事情。”
李遮陽邊說邊從衣兜裡掏出煙,取了一支遞給金逸,自己點了一支,這才向金逸說道,“是這麼回事,今天出三合鄉的時候,我在半道上被幾個自稱是袍哥的人打劫……”
金逸插嘴,一臉怒容,“敢打劫長官,好大的膽子!我看這些人是他媽活膩了……不好意思,打斷了長官的話。長官是不是要我把這幾個人給找出來?”
李遮陽搖頭,“這幾個人我自己來,我這裡有幾個人,你去幫我探探他們的底。”
“長官的意思,這幾個人和那幾個袍哥有聯係?”
金逸目光開始移動,準備著去打量排在路邊的那些乘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