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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瀟瀟與林洲約在了一星期後見麵。
原因是,林洲答應後又忽然反悔,他怕他的自作主張會給陸南舒招惹麻煩,所以想多考慮幾天。
丁瀟瀟不太懂,她隻是想了解當年的真相,怎麼會讓林洲生出惹麻煩的擔憂。除非是,陸南舒當年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接受不了提刀要去砍他,不然她想不出還有什麼‘真相’,會給陸南舒惹出麻煩。
腦補過度的結果就是,丁瀟瀟連續幾日做了狗血噩夢。
第一晚,夢裡林洲告訴她,她和陸南舒其實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妹,當年分手是因他發現真相,接受不了隻能故意冷落她。如今他重新歸來,是做好了心理準備想要重新和她在一起,而林洲的真相吐露,破壞了他所有的計劃。
離譜。
又一晚,夢裡她成了陸南舒的殺父仇人之女,他愛她,也恨她,又愛又恨苦苦掙紮。五年後的重逢,是他決定為父報仇,接近她,毀滅她。
更離譜了,現實中陸先生還好好活著。
再夢,是林洲哭著告訴她,陸南舒得了絕症活不成了,他是為了讓她忘記他,才會對她忽冷忽熱。
離了個大譜,這次都把陸南舒夢死了。
連續做了幾天奇奇怪怪的夢,導致她再去盛世幫陸南舒換藥,滿腦子都是這些離譜腦洞。
沒繃住,她莫名笑了出來。靜謐的辦公室內,她的笑突兀又明顯,見陸南舒抬眸看來,她連忙輕咳裝無事,手下動作更快了些,剪好紗布貼在他的額上。
“好了!”丁瀟瀟嘴角還掛著笑。
陸南舒靠在座椅上,定定看了她幾瞬,忽然問:“有鏡子嗎?”
“有的。”丁瀟瀟在自己口袋中掏出小鏡子,很大方道:“這種鏡子方便攜帶很好用的,你要是喜歡送你了。”
陸南舒接過鏡子,舉起來仔仔細細照了照額頭,沒發現問題。
將鏡子隨手放在桌麵,沉思片刻,他問:“你剛剛在笑什麼?”
“沒什麼,就是想到了最近看過的電視劇情節,比較搞笑。”她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說完,遲鈍意識到什麼,“你不會以為,我在你額頭上貼了什麼吧?”
陸南舒不否認,“你之前也不是沒乾過。”
丁瀟瀟理虧。
她承認,談戀愛時她比較活潑,喜歡在陸南舒身上貼一些奇奇怪怪的紋身貼,偶爾塗了口紅故意親他,那不都是小情侶之間的情趣嗎?
就他們現在的關係,她合適乾這些嗎?
怒瞪他一眼,丁瀟瀟有些後悔的小聲嘟囔,“剛剛就該在紗布上給你貼個大烏龜!”
陸南舒嗤了聲:“你倒是可以試試看。”
行,還會威脅人了。
丁瀟瀟最不吃這套,所以下次來時,她特意買了一板卡通貼畫,沒找到大烏龜,但是有粉粉嫩嫩的少女蝴蝶結。日係病美人配小蝴蝶結,挺好的。
之後幾天,她都沒找到機會貼,直到這天,她再來給陸南舒換藥時,陸南舒忽然說:“明天不用來了。”
“好。”丁瀟瀟沒有詫異。
因為他額角的傷已經結痂開始愈合,可以摘紗布了。
她隻是有些可惜,可惜沒機會給陸南舒貼蝴蝶結了,於是輕輕歎了聲氣。陸南舒聽到了,長睫輕顫,大概是誤會了丁瀟瀟的惋惜,所以他開口多說了句:“我明天要出國。”
“三天起步,歸期不定。”
原來如此。
機會不就來了嗎?
丁瀟瀟點了點頭,“記得帶藥哦。”
明天就要見不到他了,那此時不貼更待何時?!
心思逐漸活躍,丁瀟瀟偷摸瞄了陸南舒一眼,見他垂著眼簾正要看文件,於是裝作彎身撿東西,順勢從口袋裡掏出蝴蝶結貼畫,牢牢貼在紗布上。
“好了。”丁瀟瀟繃著小臉退開兩步。
看著陸南舒那張精致、貼有蝴蝶結紗布的麵容,隻有天知道她用了多大的力氣掐自己,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清了清嗓子,她準備溜了,“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稍等。”陸南舒翻看著手中文件夾,一目三行迅速掃過,在末尾紙張簽上自己的名字。
“一起走。”
腳步僵住,丁瀟瀟瞪大了眼睛,“什麼?”
他說了啥!
“我說。”活動了下發酸的脖頸,陸南舒看著她的眼睛又重複一遍,“一起走,我送你回去,有問題嗎?”
那問題可就太大了。
“不……”丁瀟瀟想要拒絕,但陸南舒已經站起身來。
在衣架旁,有一麵落地鏡,眼看著他要過去拿外套,丁瀟瀟沒等思考就先跑了過去,提前拿下了他的外套。
“那就再好不過了。”
在陸南舒審視的目光中,丁瀟瀟將外套遞給他,陸南舒頓了下才伸手接過,淡淡問:“你又想作什麼妖。”
“沒有啊。”丁瀟瀟笑,“順手幫你拿個外套還不行嗎?”
“你要把人都想那麼壞,那咱們也沒什麼好聊的了。”她故作生氣,擰開門就要往外跑。
隻是沒走兩步,後領被人扯住,陸南舒拎雞崽似的又將人拎回身前,似笑非笑道:“跑什麼?”
“我怎麼覺得你在心虛呢?”
她確實心虛。
暗驚這人的敏銳,短短幾瞬間,她想了數中脫困的可行性,都敗於陸南舒扯在她後衣領的手上。丁瀟瀟開始有些後悔,後悔不該魯莽行事,害得自己陷入如今的危險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