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病還需心藥醫,既然兩人的分手有一部分原因是因趙芬妮,那這些話由她來解釋最好不過。
“本來我是要回北城的,沒想到你會主動上門。”這樣,倒也省了她的事。
果然如此。
丁瀟瀟的猜測得到驗證。
見眼前的姑娘垂下腦袋,重新陷入沉默,趙芬妮眯了眯眸,不知想到什麼,忽然又拿出了手機。
哢嚓——
手機發出突兀的拍照聲,畫麵定格。
丁瀟瀟茫然看向對麵,見到趙芬妮平靜收了手機,問:“還有其他問題嗎?”
丁瀟瀟搖頭說沒有了。
趙芬妮細細看著拍下來的照片,被她的乖順取悅到,彎唇笑著道:“既然這樣,那我送你一個有關陸南舒的秘密。”
剛要說不需要,趙芬妮又補充了句:“這個秘密,大概與他對你的態度有關。”
丁瀟瀟心動了。
她怎麼可能不心動呢?
這麼久來,她最不解的就是陸南舒對她忽冷忽熱的態度。儘管很想知道,但既然陸南舒不想說,那她不如就這樣糊塗的過下去。
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就算趙芬妮解釋清楚了所有事,可他們之間依舊存在其他問題,那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不行哦。”趙芬妮稍顯強勢,“你越不想聽,我越是要說。”
“這幾天我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陸南舒長期被陸家人跟蹤,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狗仔的蹤跡呢?除非他是故意的。”故意讓狗仔拍到,故意引起他與白桃桃的緋聞,故意把白桃桃暴.露在人前,暴.露在陸家人麵前。
在她眼皮子底下利用她的人,這可不能忍啊。
“既然他不願告訴你,那我必須給他找點不痛快。”
趙芬妮敲了敲桌麵,“我剛剛和你提過了吧,陸南舒的母親是病故,但據我調查,恐怕沒那麼簡單。”
趙芬妮是個很謹慎的人,早在決定與陸南舒合作時,她調查的不隻是丁瀟瀟,還有陸家。
“外麵都在傳,陸瑾盛當年與陸家決裂,是因他的妻子不被陸家接受,因愛斷絕關係。我這人好奇心挺重的,就順勢查了查他的妻子,那就是陸南舒的母親,發現了些有意思的地方。”
陸南舒的母親名叫南素素,孤兒院長大,與陸瑾盛是在學生時期相識相愛,在他提出想結婚時,陸老爺子強烈反對,於是兩人私奔離家。
後來,南素素懷孕了,陸老爺子鬆口同意了結婚,但不允許他們辦婚禮,並要求南素素必須住在陸宅,陸瑾盛同意了。
之後五年,趙芬妮幾乎查不到任由有關南素素和她生子的消息,隻收集到一條疑似她自殺未遂的信息,還不能保證真實性。
再之後,就是南素素病故、陸瑾盛帶陸南舒出國,沒幾年,盛世走向落敗,陸老爺子意識到陸瑾盛對盛世的重要性,以死相逼要求他們回國,卻隻盼回了他這個並不怎麼喜愛的孫子。
“故事說完了,你不覺得南素素查不出消息的那五年,很怪異嗎?”趙芬妮點出問題。
丁瀟瀟沒說話。
對於陸南舒的身世,她確實不了解,陸南舒也從不肯說。單看趙芬妮說的這些內容,她並沒覺得哪裡不對,但一結合陸南舒對盛世、陸家的態度,她不太確定說道:“南素素在陸宅過的不好?”
“何止是不好。”趙芬妮被她這句話逗笑了,“我忽然知道,陸南舒為何什麼都不告訴你了。”
把人性中的惡展露在乾淨美好的少女麵前,會破壞她原有的認知。不隻是不想說,陸南舒大概也不敢說。
“南素素大概不是病故。”趙芬妮直說了,“我後來查到,在南素素死後,陸家來過警察,但後來不了了之。”
“還記得前段時間的綁架嗎?”她冷笑了聲:“陸南舒借司暘之手,拿到了陸彬文犯罪的證據,那裡麵記錄的可不止是他殺人放火那麼簡單,還有更重要的東西,和陸家其他人有關。”
“我猜,裡麵也有關於南素素的死亡之謎。”不然,陸南舒不可能為了內鬥,如此大費周章。
丁瀟瀟聽傻眼了,她不太敢確定趙芬妮想表達的意思,“你是說……南素素是被陸彬文殺的?”
“可能不止哦。”想到如今官司纏身的陸修德,趙芬妮將自己的猜測往更大了說:“她很可能,是被陸家謀殺而亡。”
不是一人所為,而是一群人犯罪。
空白的那五年,南素素究竟經曆了什麼?那個時候,還是孩子的陸南舒又在哪裡?
麗日當空,暖陽曬人,丁瀟瀟竟覺得渾身發冷。
“……”
趙芬妮走後,丁瀟瀟在甜水店坐了好一會兒。
楊枝甘露入口清甜,卻甜不入她的心裡,回想著剛剛的對話,她記得趙芬妮最後說:“比起你單親的普通家庭,光鮮亮麗的陸家卻想吃人的魔窟,就算陸南舒不承認陸家的身份,但他依舊是陸家人。”
“這樣一對比,該自卑的不是你,而是他陸南舒。”
麵前籠了陰影,有人坐到了她的對麵,以為是趙芬妮去而複返,沒想到來的人是陸南舒。
好似自從他們分手,陸南舒就變得病懨鋒利,陰晴不定的性子深刻了他的五官,陰鬱感完全覆蓋之前淡漠乾淨的氣息。
“好吃嗎?”見丁瀟瀟抬頭,陸南舒開口問了句。
褪去襯衫正裝,他戴了頂鴨舌帽,黑衣黑褲年輕的像是學生,卻沒有丁瀟瀟記憶中的淡漠少年氣息。
丁瀟瀟愣愣看了他幾瞬,捏緊勺子澀聲:“不好吃,很苦。”
對於他的到來,她竟不覺得意外,多天的不聯係已經說明了問題,隻是她無法確定,“你什麼時候來的?”
陸南舒抬睫看著她,眼瞼陰影籠罩加深烏青色,很緩慢說道:“你去榆江的當天,我就在。”
一趟航班,同一家酒店,共同來的水州。
如果丁瀟瀟細心觀察,就會發現,他一直在她身邊。
“趙芬妮都和你說了什麼?”
仔細觀察丁瀟瀟的表情,並不在他預期之內。
丁瀟瀟搖了搖頭,聲音悶悶道:“我和你分手,從不是因為趙芬妮。”
陸南舒眸色轉沉,輕扯嘴角平靜道:“我知道。”
他當然知道。
不隻是丁瀟瀟明白,就連陸南舒自己也清楚,他與丁瀟瀟之間橫隔的不隻是趙芬妮,還有更深層次的阻礙。但凡他給足丁瀟瀟信任,但凡他處理好陸家的爛攤子,或是將一切袒露給她,丁瀟瀟不至於離開的那麼決絕。
“現在,你願意聽我解釋了嗎?”解決了最簡單的趙芬妮,其他的事隻能由他親自來。
丁瀟瀟有些討厭這樣的他。
她有些後悔,後悔不該找這麼聰明的人當男朋友,被人吃透了解後,她生出幾分惱羞成怒的無力感。陸南舒實在太聰明了,他找趙芬妮來解釋的舉動,完全在她意料之外。拋除了這項阻隔,丁瀟瀟對他的排斥心沒那麼嚴重了。
她被氣紅了眼眶,倔強問了句:“我要是還是不肯聽呢?”
“當初你什麼都不肯說,憑什麼你現在想說了,我就一定要聽。”
陸南舒表情都沒變一下,斂著眉眼輕嗯了聲:“所以這都是你的權利,你現在要是不願意聽,等你以後想聽了我再說。”
還真是善解人意說的漂亮。
“你少在這給我裝。”不隻是陸南舒了解她,丁瀟瀟雖看不透他,但對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她氣惱道:“就算我不聽你解釋,你還有第二個第三個趙芬妮等著我吧?”
以陸南舒強迫症的性格,他定會想儘辦法,利用任何方式,將他想說的話說給丁瀟瀟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