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必讓孟水芸喂,在花園中散步,也要孟水芸陪伴在身邊。
林紀香總是笑著說“二嫂,你這個兒媳婦娶得真值,多貼心啊,和閨女一樣啊。”
每當此時,安容順總會露出幸福的笑容。
“桐卓,你這媳婦咋樣啊?對你娘好不好?”林紀香笑嗬嗬地問道。
林桐卓時而神情迷茫,時而哀傷。
“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很喜歡鳳凰嗎?”林紀香困惑道。
林桐卓目光如炬地看著孟水芸,道“我怕——”
“怕她?怕她什麼?”
“我怕我離不開她。”
林紀香笑著拍了拍林桐卓的肩膀,道“傻孩子,她就是你媳婦,怎麼會離開你呢?”
見林桐卓不言語,林紀香似想起什麼,道“我們鳳凰這麼好,怎麼會讓她離開呢?彆說我這個做姑姑的不舍得,就是這正牌的婆婆也不舍得。”
“是吧?二嫂。”林紀香看著安容順,問道。
孟水芸輕輕地按摩著安容順的小腿,儘管耳邊聽得真切,卻不敢有任何的表示。
安容順抓起孟水芸的手,朝孟水芸點了點頭。
……
“大媽,老姑,二哥二嫂,快,快——來了,來了。”穿著學生裝的林嶽宇興高采烈地跑了過來,大聲的嚷嚷著。
“嶽宇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又是個少爺,能不能穩重些?”林紀香說道。
“哎呀,老姑,來了。”
“啥啊?”
林嶽宇猛一拍大腿,道“紹興文戲的戲班啊,呂潮福的班子,雖然沒有太大名氣,可聽說那班子裡的角個個字正腔圓,餘音繞梁。我們快去看看吧。”
林紀香哼了一聲,道“彆說沒有什麼名氣,就是那衛梅朵、白玉梅、金雪芳來,那也是她們來拜見我們啊,畢竟是下九流的玩意,入不了正路,太過熱情,反而讓旁人笑話了。”
林嶽宇有些鬱悶,道“老姑,你真是死腦筋,都什麼時代了,五四,那些新思想,你沒有聽過嗎?”
林紀香不耐煩地甩著絲帕,道“嶽宇啊,雖說你是在上海長大的,見多了新式的玩意。但是人啊,就是這樣,你不端著點兒,他就瞧不起,人啊,不是給臉就長臉的,尤其這些個小民,市井裡唱念做打的行當出身的,那是個個輕賤,哪裡識得‘仁義禮智信’,隻怕就認識個‘錢’字。”
話音剛落,一聲清脆綿甜的聲音響起。
“聶雲兒帶著呂家班子的兄妹們來拜見大夫人。”
眾人抬眼望去,生生的一個美人,直看得眾人驚呆。
女子穿了一身修身的淡綠色旗袍,修長勻稱的身姿透著少女的嫵媚。旗袍外邊搭了件淡粉色的菱緞背心。
肌膚勝雪,嬌豔如春花的臉上,用水仙的花瓣染紅的紅唇,紅豔欲滴。
最讓人稱奇的是,女子細長白皙的脖子上竟然用胭脂點了一朵梅花,宛若一隻蝴蝶棲息在領口。
少年單凱手扶著一個六旬的老者走了過來。
那老者朝安容順作揖,道“呂潮福見過大夫人。”
安容順抬手指了指一旁的幾個梨花木椅。
林紀香甩了甩絲帕,道“呂老板快坐吧,我二嫂啊,有病在身,行動不便,有怠慢之處,呂老板和呂家班的諸位多擔待些。”
“哪裡哪裡,客氣了客氣了。”
自稱聶雲兒的女子眼角的餘光始終縈繞在少年單凱的身上。
少女的癡心讓空氣中彌漫著春的氣息。
安容順微笑著指了指聶雲兒。
聶雲兒立即會意,幾步走到安容順麵前,俯身,道“大夫人,可要吩咐叮囑雲兒什麼嗎?”
安容順用右手豎起大拇指,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