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裡,呂家班接連演了五部經典的紹興文戲。Du00.coM
《梁山伯與祝英台》、《碧玉簪》、《孟麗君》、《紅樓夢》、《西廂記》。
眾人看得津津樂道。
每到中途,張芝蘭總要起身離開。
第六天,張芝蘭索性沒有到亭蘭閣,說是吃壞了肚子,要歇息幾日。
許茹寶自第二日起便沒有再到亭蘭閣。
林夜思肚子越來越大,隻在第一日聽上了半天就回房歇息了。
到了第十天,偌大的亭蘭閣,也隻剩下安容順、安容海、許茹旗、郝兆飛、林梧城、林嶽宇。
雖說人少了,但呂家班的人並沒有鬆懈下來,依舊是有板有眼,餘音繞梁。
“芝蘭不來也好,茹寶要忙著廠子的事情,老爺也要談生意,紀香也在廠子裡忙,這一大家子,也沒幾人能一直陪著我。”安容順說道。
秋嫂笑著說道“夫人,你現在恢複得很好,都能扶著東西站起來走上幾步了。他們也就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說的好像都是為了我似的。”安容順撇嘴道。
“夫人,大家還真的都是為了您。您說您這一病,這全家上下是多擔心您啊。水芸姑娘整整瘦了一圈兒。”
安容順抬起頭來,看著秋嫂,道“你想說什麼?”
秋嫂笑道“夫人,您看,我還能說什麼,這不就是閒聊嗎?”
安容順用鼻子哼了一聲,道“咱們也認識有四十多年了,我能不了解你?你無非是想讓我留下水芸這丫頭,想讓她和桐卓成事兒。”
“夫人,您沒覺得水芸姑娘特彆乖巧,懂事,體貼嗎?”
安容順歎氣道“我到真的想留下這丫頭,可是鳳凰一日尋不到,這水芸在我們林家就是尷尬。鳳凰終究是占了個名分。若是尋到鳳凰,我就會和老爺說,讓桐卓娶了這丫頭做二房。”
“夫人,鳳凰逃婚這事兒,也隻是林家上下知道,外人知道的甚少。眾人都以為水芸就是鳳凰,彆說是外人,就是慕容少爺,恐怕也認為水芸就是鳳凰呢。若說外人,像那個單公子,包括這呂家班的人,個個都認為她就是正牌的二少奶奶。所以——”
“你是想讓水芸姑娘將錯就錯留在林家?”安容順的臉色陰鬱下來,道“且不說咱們民國政府嫁娶是要扯結婚證書,就單說這將錯就錯,萬一哪一日鳳凰回來怎麼辦?”
秋嫂撇嘴道“不是我這個下人多舌,鳳凰姑娘既然能在那樣個節骨眼逃掉,說明她是鐵了心不想和二少爺在一起。既然冒著那麼大的風險跑掉了,又怎麼會回來呢?”
“桐卓和水芸呢?剛才還在的。”安容順回頭看去,奇怪道。
“二少爺帶著水芸姑娘回房了,說是要給水芸姑娘看幾樣西洋玩意呢。”
安容順點了點頭,道“鳳凰回與不回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是擔心桐卓。”
“夫人的意思——”
“母子連心,我隱約覺得桐卓喜歡這丫頭已多時。”
“夫人,這怎麼可能啊,他們之前又不認識呢。”
白貓“喵”的一聲從安容順的腿上跳起,竄入林中。
“喜歡上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喜歡上一個人也是不需要時間的。”安容順看著白貓消失的方向,說道。
……
滄月軒。
著了一身碎花短襟襖子,長裾白裙的孟水芸坐在一棵石榴樹下,撕扯著手裡的絲巾。
石榴花向來都是在五月開放,為何這株石榴卻在八月開放?
火紅的花瓣和柔軟的花蕊引逗著蜜蜂嗡嗡鬨著。
著了一身白衣的林桐卓推動輪椅,靠近孟水芸。
一把折扇將孟水芸的下巴挑起。
年輕俊美的麵龐上,一雙大而炙熱的雙眼讓人心慌迷醉。
“看著我——”不容置疑的口吻透著男人的傲慢與威嚴。
這是怎樣一個男人啊。
白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著,細致如美瓷的肌膚,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
濃密的雙眉,高挺絕美,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頭發如黑玉一般,泛著淡淡的光澤。
厚薄適中的紅唇蕩漾著讓人不可抗拒的笑意,緩緩朝孟水芸靠近。
局促的呼吸讓人窒息。
驚慌的孟水芸將頭側到一邊。
不料一隻大手早已預料到一般,生生擋在了一邊。
折扇被丟到地上。
兩隻大手猶如掬水般,將孟水芸輕輕圈住。
散著男人迷醉的體/香,厚薄適中的紅唇再次緩緩靠近。
心在恣意地飛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