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孟水芸腳下一滑,整個人朝後傾倒。
自己身後依靠的嘉山的山石竟然鬆動了。
孟水芸吃驚地看著山石後的洞口,木製的小門上的門閂早已鬆動。
推開木門,長長的石階通向嘉山下,石階上長滿青苔。
這不就是之前那條長長的台階嗎?自己還曾在這上麵滑倒過。
孟水芸心驚地朝四周看去,黑漆漆的夜色中不見人影。
孟水芸猛一咬牙,鑽進洞中。
摸著濕滑的青苔,孟水芸深一腳,淺一腳的朝下走著。
也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一處平台,隱約有燈光投射到平台上。
借著微弱的燈光,可以看到平台四周共有四條通道。
自己該朝哪個方向走呢?孟水芸有些茫然。
也許該順著燈光的方向走?想必此時蘇婉容和紫安正坐在燭光下仔細地看著每一個精巧的蘇繡小品。
想到這裡,孟水芸將羅裙提起,朝燈光的方向摸去。
那燈光看似很近,走起來,卻又很遠。
偶有磕絆,總會驚起幾隻不知名的小蟲飛過。
莫名的寒意讓孟水芸有些害怕,眼前這條路究竟是通往哪裡的?
那點燈光看著不遠,為何走了這許多時,卻始終不到?
轉回身,看著漆黑一片的來路,孟水芸害怕了。
索性提著羅裙,繼續朝燈光的方向走去。
走了許多時,狹長的路漸漸變得崎嶇起來。
不規整的石頭鋪就的台階朝上蜿蜒延伸著。
孟水芸抬頭望去,是了,燈光就在那裡。
一盞紅色燈籠被斜插在幾百級台階的一個石壁上。
孟水芸沿著石階緩步朝上走去。
經過紅色燈籠,再次舉目朝上望去,孟水芸倒吸一口冷氣,竟然還有數百級台階。
有風吹過,紅色燈籠中的蠟燭熄滅了。
心驚,懊惱,湧上心頭。自己真是傻了,為何一個人半夜跑到後花園?自己為什麼要鑽進嘉山下的石洞中?自己為什麼要跑這麼遠來?
黑暗中,這個乖順的姑娘心道:這石階想必是通向外界,也許爬上就能找到出口,那出口或許就在後花園,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孟水芸繼續朝上爬去。
許久,氣喘籲籲的孟水芸終於來到一處所在——一塊石板壓在石洞的頂端。
孟水芸用儘氣力將石板挪動開一條縫隙。
黑漆漆的夜色中有幾點繁星,借著微弱的星光,孟水芸朝四周望去。
雜草叢生的荒草中是一座燒焦多年的廢墟。濕漉漉的地麵是青石板鋪就的。
遠遠望去,連綿的群山黑黝黝,氣勢恢弘,群山之中,一條泛著冷光的江水像根玉帶一樣盤旋在群山之間。
就在孟水芸奇怪時,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朝廢墟前麵的一棵大樹走來,男人手中提了兩個巨大的木桶,大樹下已經擺放了七八個木桶。
雜草中似乎有人影在晃動。
孟水芸驚懼地躲避到一處殘垣下,朝遠處張望著。
男人突然跪倒在地,仰天哭泣。
痛苦、悔恨、無奈,讓整個山穀顯得異常清冷哀婉。
“婉容,我是慕容啊,我回來看你了。我答應你要為你放一千個螢火蟲,你還記得嗎?這些日子裡,我天天夜裡出來捉,終於為你積滿了一千個螢火蟲。”
男人站起身來,朝夜空嘶喊著。
“婉容,姐啊——你聽見我的聲音了嗎?我是慕容啊,我是你的小丈夫啊,你還記得我嗎?”
男人將一個個木桶的蓋子揭開,一個個晶瑩的亮點飛上天空。
男人矗立在點點流光中,淚流滿麵。
孟水芸睜大了眼睛,因為她分明看到雜草中站立著的兩個人,正是蘇婉容和紫安。
而在遠處的一處花叢中,一個身穿長袍的男子則是林家大少爺林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