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紀楠卻煩惱起來。
這一日,林紀楠坐在正房的堂屋裡兀自喝著悶茶。
安容生不敢吭一聲,站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林紀楠的神情。
林紀楠的心亂得很。
許久,林紀楠將手裡的茶杯放下,道“鳳凰那丫頭有消息沒?”
安容生的一雙小眼睛翻了翻,道“老爺,派出去尋的人啊,到現在也沒有個消息。怕耽擱了工廠的生產,我讓他們大部分都回廠子裡做工了。隻讓李家兄弟兩個在雲水鎮一帶轉悠,打聽著。”
林紀楠生氣地猛一拍桌子,道“這都多長時間了?兩個月了。一個大活人就這樣消失了?”
安容生諾諾道“老爺,鳳凰是於德勝和孟木娘的親閨女,她還能真丟下這老兩口,一輩子不管不顧?”
想起鳳凰做下的這樁蠢事,林紀楠越想越氣。
雖然他一直想早點尋到於鳳凰,可是,如果於鳳凰真的回來了,又該怎麼辦?
眼前住在自己家中的於德勝和孟木娘兩口子是於鳳凰的父母,也是自己過過禮的正牌親家公親家母。
而那個一臉憔悴的鄉下漢子孟孝平和那個說話唯唯諾諾的小腳女人,又是孟水芸的爹娘。
兩個月的相伴,花前月下。
幾天幾夜,二人獨處一隅。
那件穿在孟水芸身上的褂子。
兩人緊緊相擁的場景。
林紀楠感覺自己徹底淩亂了。
對於孟水芸,林紀楠早已從旁人的眼裡讀出了喜歡。
無論是安容順,林紀香、林夜思,還是安容海、奇峰,甚至是許茹寶、許茹旗。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有意無意地說著孟水芸的好。
一個孱弱的身影在一個人的攙扶下走進了堂屋。
“老爺——”安容順道。
林紀楠看著老了許多的安容順,道“你不去歇息,跑這裡做什麼?”
安容順在秋嫂的攙扶下,坐到椅子上,道“我啊,有些話想講給你聽。”
林紀楠朝外揮了揮手。
安容生和秋嫂會意,立即帶著眾多的丫鬟婆子走出了堂屋。
安容順見人已走光,頓了頓,道“這話啊,我也憋了許久了。先前啊,我一直在嘀咕。今日啊,我覺得也不得不說了。”
林紀楠靜靜地聽著,多年的夫妻默契,他知道安容順即將講的話會非常重要。
“老爺,前些日子啊,我們幾個偶然在一畫報上看到一個女明星,眉眼啊和鳳凰很像,很像。
我就找了平時不怎麼言語,為人忠厚老實的老五去上海尋那畫報上的小明星。”
林紀楠重新將桌子上的茶杯拿起。
安容順接著道“老五一路打聽,頗費了些周折,終於找到那家公司,尋到幾人,得知那小明星是那家公司的老板包*養的一個外房。”
見林紀楠不言語,安容順搖了搖頭,道“老五花了些金錢,找人打聽到那外房住的房子,在那裡,老五見到了花枝招展的——”
“啪——”茶杯被林紀楠重重地摔在地上,崩裂的碎片險些將剛剛跨過門檻的許茹寶紮傷。
許茹寶嬌笑道“哎呦,老爺,大姐,你們這是做什麼啊?”
見二人皆不言語,許茹寶再次笑道“水神真厲害,我們剛祭拜,她就將我們家二少爺和水芸那丫頭送還給我們了。要我說啊,這是緣分啊。桐卓和水芸這丫頭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一次次,有誰能說他們不般配呢?”
許茹寶甩著絲帕走到林紀楠身邊,小聲道“老爺,你是當爹的,平日裡桐卓的眼神你不是沒看到。況且,這次啊,滿江岸邊的人可都看到那丫頭穿著桐卓的衣服。
早晨,水芸醒來,說起在溶洞中,桐卓中了蛇毒。
念雙說水芸那丫頭胸口有蛇傷。
老爺,咱們都是過來人——”
林紀楠麵色凝重地看著堂屋外如火一樣的晚霞,道“好了,既然這姻緣是天注定,擇個日子為兩人把婚事辦了吧。也算是水到渠成吧。”
許茹寶歡喜道“老爺,您真是開明的人。”
安容順雖然開心,但依舊憂慮道“那鳳凰丫頭那邊呢?”
林紀楠猛一拍桌子,道“我林家從沒有過這樣的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