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大手把玩著一個精致的打火機。
用鑽石拚接的鱷魚?
黑皮鞋轉身走出了房門。
大氣不敢出的於鳳凰癱軟在地上。
怎麼會有一雙一模一樣的黑皮鞋?怎麼會有一個一模一樣的打火機?
突然,一聲震天響的花炮發出直刺天宇的鳴叫。
於鳳凰撲棱一下站起身來。
她拚命撕扯著自己身上的新娘嫁衣。
她要走,她要走得遠遠的,她不要心驚膽戰的守在這裡,和一個不能正常言語的癱子過上一輩子。
雖然她到處尋找那個擁有鱷魚打火機的男人,但當鱷魚打火機真的出現了,她心慌了。
那把紅褐色的藥永遠是自己的秘密。
她不要受任何人威脅,她不要受任何人指責,她更不要去背負任何的罪責。
她還有大好的青春,她不要孤獨老死在這裡。
看著窗外的如花景致,這個十七歲的丫頭猛一咬牙,跳了下去。
……
於鳳凰重新回到了那個令她歡喜令她傷心的漢口。
隻是此時再沒有白馬,再沒有英俊的王子。
每日裡她像個幽靈一樣在人山人海的看台上發呆。
如果時間回流,她絕不會給“其爾頓”吃下那把紅褐色的藥。
如果時間回流,她絕不會任性的拽狀態不好的林桐卓去賽馬。
如果,一切的如果,都是如果了。
十天後。
就在她在看台上發呆時,身穿灰布褂子的穆非從雲水鎮尋到了漢口。
這世上,也隻有他能準確的尋到自己的位置了。
於鳳凰看著衝破幾個警察封鎖的穆非,重重的歎了口氣。
形容憔悴的穆非抓住於鳳凰的肩膀拚命搖晃著。
“鳳凰,我們走,我們有一個共同的孩子,不是嗎?”
“鳳凰,我找你找的好辛苦。”
“鳳凰,你相信我,我能養活你和孩子。”
於鳳凰極其憐憫的看著眼前這個被愛情衝昏了頭腦的年輕人。
“你回去吧,不要再尋我。我想要的生活,林桐卓給不了,你更給不了。”
於鳳凰重重的一推,猝不及防的穆非腳下一個踉蹌,跌倒在地。
於鳳凰隨著嘈雜的人群跑掉了。
……
小小的調酒師竟然瞧不起自己?
於鳳凰從女士坤包裡抽出一遝銀票重重的摔到吧台上。
這是林家送給自己家的禮金,足足八千個大洋的“票麵”。
於德勝和孟木娘又把這彩禮當做嫁妝塞到自己女兒的懷裡,讓她帶回林家。
醉醺醺的於鳳凰抬頭看著眼前冒出的一個矮胖的老男人。
名片上印刷著一行小字。
於鳳凰輕蔑的笑了。
以自己的美貌,以自己對這個社會的認識,這個矮胖的老男人真是小瞧了自己。
……
“哇”一聲又響又亮的啼哭聲。
“小姐,是個千金呢。雖然早產了幾個月,但是這孩子狀態還好,不用過於擔心。”一個外國女護士用生硬的中國話說道。
於鳳凰艱難的睜開眼睛看著女護士遞送過來的女嬰,眼淚掉了下來。
累,真的好累。
於鳳凰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似乎有人在推動擔架床。
耳邊隱約有周媽的哭泣聲。
猶如漂浮在水麵,這是要去哪裡?
恍惚中,於鳳凰睜開了眼睛。
自己竟然躺在黑色轎車中,身邊是懷抱嬰兒的周媽。
一臉肅穆的鄭源猛一踩刹車。
鄭源看著鏡子中的於鳳凰,冷冷道“老爺交待了,如果小姐生了小子,就立即接回鳳園,好生伺候著。如果小姐生了丫頭——”
周媽緊張道“鄭管家,您在說什麼?”
鄭源將車門打開,鑽出了汽車。
“砰”車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黑漆漆的夜色中,剛剛下過大雨的山路像一條巨大的蟒蛇吞噬著群山。
周媽抱著女嬰,回頭看去。
鄭源站在車後朝車裡的周媽做了一個再見的手勢。
周媽莫名所以。
突然,汽車以極其快的速度沿著山路衝了下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護欄,周媽大叫“咋辦啊,這車該拐彎了——”
轟然一聲,汽車衝破護欄,朝一旁的山崖下掉落。
不多時,一聲巨大的爆炸響起。
火光映紅了山穀。
鄭源頭也不回的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