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與唐括國相站在一起的高大身影,果然是延陵宗隱。此刻,他正與唐括國相寒暄,可那深沉黝黑的一雙眸子卻直勾勾盯著純懿,額上的金屬額飾發出幽寒的微光,讓他整個人都帶上了堅硬和冷厲。
與純懿的視線相接,他對著她微扯起唇角,甚至還很是有禮的微微頷首,彬彬有禮,很是周正的樣子,讓人無可指摘。
純懿麵無表情,冷冷看著他與唐括國相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唐括國相不住點頭,指揮著自己的兵士進入大營,而延陵宗隱卻邁開長腿,朝著純懿大步而來。
他瞥了眼純懿的麵色,挑眉:“怎麼了?路上走得不順心?”
此刻,光是壓抑著胸腔中看到他後翻湧更甚的憤懣,就要耗費純懿的全部意誌,她實在沒有精力與他糾纏,隻學了剛才車上幾位娘子的樣子,耷拉著眉眼,從延陵宗隱身邊安靜繞過,想要離開。
延陵宗隱自然不會這樣放她走。他一隻大手輕鬆圈住純懿的腰肢,將她整個人攬回到他身前,俯下些身子,仔細去看純懿的神情,再開口時就已經滿是篤定:“這樣死氣沉沉的,這可不是你的做派。誰惹你生氣了?”
純懿忍了又忍,去推他的胸膛:“沒有。”
“彆騙我,”延陵宗隱輕鬆鉗製住她的反抗,反而將她攬得更緊,幾乎是緊扣在他身上,“在我麵前撒謊,你還太嫩了,純懿帝姬。”
純懿咬著唇,沉默著不發一言,手上腳上卻拚了命的又是推又是踢,使儘了渾身解數想要掙脫他的禁錮,可到了後來,卻幾乎成了泄憤一般的拳打腳踢。
她的這些花拳繡腿招呼在延陵宗隱身上,與給他撓癢癢差不多。延陵宗隱身體隨著純懿的動作輕輕搖晃,唇邊笑意卻越來越大,甚至在她喘不上氣,被迫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略帶滿足的開口調侃:“我就說呢,剛剛那個半死不活的人是誰。現在這個才是純懿帝姬嘛。”
純懿終於忍不住了。她抬頭,通紅的眼中含著燃燒的怒火,直直盯著延陵宗隱。
“都是你!”她帶著哭腔,憤怒捶打著他寬厚的胸膛,“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
每說一句,她就在他胸膛上捶上一拳。隨著她的語速越來越快,落下的拳頭也越來越密,最後終於還是延陵宗隱看不下去她幾近瘋狂的舉動,左臂勾著她的腰肢,控製了她的身體,右手捉住她的兩個腕子,將她雙臂提在頭頂。
“純懿帝姬,你講些道理,我已經十幾日沒見過你了,怎麼又惹到你了?”延陵宗隱臉色不太好看,語氣也更低了一些,“在彆人那裡受了氣,到我這裡撒潑,嗯?”
最後那個“嗯”喚回了些純懿的神誌。她這才驚覺,延陵宗隱說的沒錯。
這一次她的失態,與其說她是在氣他恨他,不如說她是在他身上發泄著近幾日積攢的無處宣泄的憋悶與憤恨。
純懿垂下了腦袋,聲音甕甕的:“……你不是在第五隊?為什麼會趕到我們前麵,是不是又有什麼陰謀?”
“陰謀?”延陵宗隱正想說什麼,黑塔的身影出現在他身後。黑塔顯然是有什麼事想來彙報,但看到眼前這幅兩人幾乎交疊在一起的曖昧場景,又停下腳步,不敢繼續靠近,隻期期艾艾地在原地徘徊,欲言又止。
純懿對延陵宗隱示意,趁著他轉頭去看的機會甩開他的手,退後兩步,離開他的勢力範圍。
黑塔見兩人分開了,這才敢上前,對著延陵宗隱小聲耳語什麼。延陵宗隱一邊聽著,視線卻一直定在她的身上,唇邊帶著若有似無的冷笑,然後什麼都沒說,轉身帶著黑塔大步離開了。
純懿長鬆一口氣,暗自慶幸躲過了一劫。
卻沒想到當天晚上,延陵宗隱就悄然出現在她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