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說話?”竇柯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她緊盯著麵前的人影。
霍印晨微微一笑,他清瘦的下頜線在亮白燈光下顯得更加立體:“我當然能說話,竇柯,鏡詭的詭奴並非不能言語,隻是看複製的時候有沒有映射到對象物的口腔內部。”
“而你,你打破了規則,你讓鏡詭產生了恐懼,它的詭氣因此而紊亂,所以,我才能用這種方式與你交流。”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感,讓人不自覺地想要相信他。
這番解釋信息量太大,在竇柯的認知中,鏡詭的詭奴一直是沒有自主意識的,隻能模仿和反射,而眼前這個鏡中人,卻能獨立思考,甚至能以霍印晨的口吻與她對話。
這人對鏡詭的規則理解比自己還深,遠遠超出了她的理解範圍,但她沒有時間去細究,因為霍印晨突然向前一步,聲音中帶著一絲急迫:“但我的時間有限,我們必須儘快,我將全力牽製住鏡詭,你隻需要相信我,離開這裡。”
牽製。
竇柯眼前浮現出發詭一戰中,霍印晨撐開領域,消瘦又堅定的背景。
“好。”竇柯點頭,簡潔地回答,轉身走向衛生間的門。
然而,就在她手觸及門把手的瞬間,她側身蹲下,握拳回身。
“砰!”
竇柯的拳頭再次與霍印晨防守的雙臂碰撞。
玻璃碎片在衝擊下四散飛濺,破碎的尖銳劃破竇柯手上的布條,在紅腫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新的血痕。
右手開始止不住地顫抖,心臟狂跳,情緒和高強度戰鬥之下,猛地起身帶來腦部供血不足,竇柯眼前一陣暈眩,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該死,剛做完手術的身體...根本不允許她再進行高強度的對抗。
還好在安全部那段時間練就的技巧救了她,她的戰鬥直覺比她的反應更快,左手撐地保持平衡,右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再次揮向霍印晨。
眼前的霍印晨也不裝了,似乎察覺了竇柯精神防備太強,直接對竇柯發起進攻。
但這人好像沒有什麼實戰經驗,來來回回使用的都是竇柯在他麵前用過的招數,像是學生在模仿老師的筆記,肌肉的發力,拳頭的軌跡,甚至是眼神的閃爍,都透露著模仿的痕跡,卻缺乏那份屬於實戰者的狡黠與多變。
可竇柯心裡卻暗自著急,這鏡中人的進步極快,即使隻是模仿,但每一次的攻勢都比前一次更加流暢,仿佛在不斷學習並優化自身的動作。
不能再這樣了。
竇柯心中警鈴大作。
即使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間段的鏡詭可以套上霍印晨的皮,但她知道,這是她與鏡詭的較量,無論是為了媽媽,還是為了自己,她都必須殺了鏡詭。
哪怕鏡詭套的是自己的皮,或者對自己一直多有提攜和照顧的霍印晨。
殺。
竇柯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體內因劇烈戰鬥而翻騰的氣血。
她目光如炬,緊緊鎖定那由鏡詭幻化而成的“霍印晨”,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她知道,要想擺脫這詭異的困境,就必須找到鏡詭的弱點,一擊必中。
“霍印晨”再次欺身而上,拳頭裹挾著詭氣,帶著呼嘯的風聲向竇柯襲來。
然而,這一次竇柯並未選擇硬碰硬,而是身形一側,巧妙地避開了攻擊。
她利用衛生間狹小的空間,靈活穿梭,尋找反擊的機會。
“凡人之軀,乃敢與神明並肩。”
鏡詭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內回蕩,帶著一絲挑釁與得意。
竇柯冷笑:“神明?你不過一個破鏡子,照了個大佬就以為自己跟大佬一樣神了?”
她的話語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她身形未停,目光如電,在躲閃中尋找著鏡詭的破綻。
衛生間內,隨著霍印晨對身體的適應,貼身戰鬥技巧逐漸熟練,竇柯乾脆利用身體嬌小的優勢,將安全部特訓的近身搏鬥技巧發揮到極致,她如同遊龍般穿梭,每一次閃避都恰到好處,每一次出拳,都打在鏡詭的關節上。
兩人一邊纏鬥,一邊不斷有玻璃碎片和鮮血在周遭炸裂,每一次碰撞都伴隨著清脆的聲響。
水龍頭嘩啦啦流著,與這激烈的搏鬥聲交織成一首不和諧的樂章。
竇柯的汗水與血水混雜,滴落在冰冷的瓷磚上,但她的眼神卻愈發明亮,如同夜空中煙花,燃儘生命,不顧後果,縱使粉身,也要照亮前行的道路。
她從來沒見過霍印晨如此激烈的近身搏鬥過,而鏡詭的戰鬥技巧全部複製的自己。
竇柯隻有一米六,而霍印晨一米八的大高個,這身高差在狹小的衛生間裡反而成了她的優勢。
她利用鏡詭對高度判斷的失誤,不斷從下方發起突襲,每一次拳腳都精準而有力,直逼鏡詭的關節。
玻璃碎屑混雜著血水不斷下落,因為失血,竇柯的視線開始模糊,但她心中的火焰卻燃燒得更加熾烈。
借著一個空檔,竇柯一腳踢向霍印晨的膝關節,脛骨與膝蓋骨猛烈撞擊,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嚓”聲。
“霍印晨”身形一晃,左腿小腿以下啪嗒一聲掉在地上,關節處,黑色結晶如同玻璃碎片般散落。
而脛骨處傳來的疼痛讓竇柯的麵癱臉扭曲了一瞬,但她沒有停下,反而借勢向前翻滾,借著這股衝擊力,趴在洗頭台上,借著力量開始大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