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頭的男人一次也沒回過頭,隻留給她一個如鬆挺拔的背影……
明嫿看著看著,漸漸鬱悶地連糕餅都吃不下去了。
她實在想不通,明明他小時候還挺和善,如何長大之後,冷冷淡淡,規矩古板,簡直比她父親還要無趣——
父親雖是武將,平日也總板著臉,可在母親麵前卻是繞指柔化百煉鋼,冷肅的眉眼裡滿是愛意。
可太子看她的眼神,除了淡漠,還是淡漠……
他很討厭她麼?
可她自問沒得罪過他啊。
“太子妃,慈寧宮到了。”
宮婢的提醒聲響起,明嫿回過神,轎輦已穩穩當當停在了慈寧宮門前。
帕子裡還有一塊水晶糕沒吃完,她包起來遞給采月:“先替我收著,想回來路上再吃。”
采月熟練揣進袖裡:“娘子放心。”
這一幕恰好被前頭的裴璉收入眼中。
怎會有人饞到前來請安還自帶糕餅?
他眉心輕折,見明嫿走來,淡淡掃過她的嘴角,見未沾上碎渣,才低聲道:“待會兒請安,謹言慎行,莫要失禮。”
明嫿跟在他半步之後:“我知道。”
裴璉:“……”
她若是真的知道,也不會一口一個“我”了。
昨夜所說,果真是對牛彈琴。
待入到殿內,除了許太後,皇帝皇後也在。
明嫿上回已經見過太後和皇後,卻是時隔多年第一回見皇帝。
本來並不緊張的,看到上座那一襲玄色錦袍的威嚴君主,不禁有些慌了。
裴璉瞥見身側之人凝滯的腳步,眉頭輕皺,很快朝殿中三人抬袖行禮:“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給父皇母後請安。”
明嫿有樣學樣:“孫媳婦給皇祖母請安,給父皇母後請安。”
許太後慈愛笑道:“好好好,都快起來。”
裴璉:“謝皇祖母。”
明嫿立馬跟上:“謝皇祖母。”
才直起身,前頭傳來一道渾厚男聲:“謝家小女,抬起頭來。”
明嫿一怔,還是老老實實抬起頭。
雪白小臉滿是無措,活像一隻被揪住後頸皮的呆兔子。
永熙帝大馬金刀坐在榻邊,鳳眸靜靜打量著眼前的紅裙小姑娘。
他不出聲,明嫿更是大氣也不敢出。
畢竟麵前這人可是主宰天下生殺大權的皇帝,連父親都要敬畏三分的人物。
她隻屏著呼吸,一邊克製著表情,一邊驚訝陛下竟然不是她想象中的糟老頭子,龍睛鳳目,身量高大,是個和父親一樣成熟英俊的美大叔。
也是,能生出太子這樣豐神俊秀的兒子,當爹的容貌也不會差到哪去。
思緒縹緲間,永熙帝冷哼一聲:“誰給你的膽子,竟敢直視朕?”
明嫿一驚,心道不是你叫我抬起頭嗎!
她小臉煞白:“我…我…兒媳…兒臣……”
哎呀,不管了,直接跪吧!
她撩起裙擺就要跪,一旁的皇後皺起眉,看向皇帝:“好端端的,你嚇她作甚?”
隻見上一刻還肅著麵孔的永熙帝,溫聲細語對皇後道:“這不是多年沒見,逗逗小孩兒嘛。”
皇後似是無語住,抿唇不言。
永熙帝輕咳一聲,再看將跪未跪的明嫿,語氣也緩和不少:“不必緊張,朕方才逗你玩的。朕與你父親是摯友,好不容易求得你做我家兒媳,你既嫁來了,往後便是一家人,你拿朕當做你父親便是。”
明嫿這會兒還有些恍惚。
先前在家中,不是沒聽過爹娘提起皇帝。
每每提起,父親都誇其“英明神武、情深義重”,母親則皺著眉,一副一言難儘的模樣。
雖不知他們年輕時是什麼樣子,但這會兒瞧著,明嫿覺著她這皇帝公爹貌似還挺好相處的?
初次見麵,她也不敢亂說話,好在許太後適時朝身側的嬤嬤頷首。
嬤嬤會意,端上香茶:“太子妃,該敬茶了。”
敬茶的規矩郭嬤嬤之前和明嫿講過,是以她不慌不忙,依次給三位長輩敬了茶。
長輩們也很是闊綽,皆準備了一份厚厚的見麵禮。
一輪敬茶結束,許太後和永熙帝都好生叮囑了一番,大意是叫他們珍惜這段姻緣,日後好好相處。
皇後仍沒怎麼說話,隻時不時頷首,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