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嫿:“……”
他這是嫌她吵麼?
她尷尬地放下扇風的手,再看眼前坐姿雅正,好似自帶凜冽寒意的男人,思緒又飄回了方才那個疑惑——
太子喜靜,那位許三娘子瞧著是個安靜溫婉的性子,他們豈不是正好相配?
所以,為什麼沒選許三娘子為太子妃呢?
許是她停留的目光太久,久到想忽視都不行。
裴璉掀起眼簾:“可是遇到什麼難處?”
明嫿晃過神:“沒、沒有。”
裴璉:“那為何皺眉?”還那樣盯著他。
明嫿本想裝傻,但對上男人那雙淩厲的漆黑狹眸,霎時有種被看穿了的無力。
她唇瓣翕動兩下,“我……”
該怎麼問呢。
是問,殿下你為何不選許三娘子為太子妃?
還是問,殿下你可知許三娘子或許心儀你?
前者好像她在吃味,後者有礙許三娘子的清譽,好似怎麼問都不合適。
眼見她那張雪白小臉擰成一團,裴璉語氣愈淡:“有事直說,彆吞吞吐吐。”
“好吧。”明嫿抬起臉:“殿下,我想吃西市的孫記羊肉酥餅了。”
裴璉微怔:“羊肉酥餅?”
明嫿點頭:“對,孫記的,前幾日我和我哥哥姐姐逛西市吃過一回,滋味可美了。”
裴璉一時沉默了。
她方才凝眉思索,竟是為了吃食。
果真不能對她有什麼指望。
“下次出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呢,順道買一份嘗嘗吧。”
明嫿想了想,往他那邊挪了些,還扯住他的袍袖輕晃兩下:“我帶了錢,我請你吃呀。”
裴璉掃過那隻扯住袖角的雪白小手,再看她那雙眼巴巴望來的清潤烏眸,一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感覺襲上胸膛。
妹妹裴瑤有所求時,也會與他撒嬌。
但同樣是撒嬌……
來自妻子的撒嬌,與妹妹的撒嬌,截然不同。
很古怪,前所未有,說不上反感,卻實實在在叫他繃緊了肩背。
在她第三遍軟糯糯喊著“太子哥哥”時,裴璉沉了眉眼:“行了。”
他將袍袖從她的指尖一點點攥出,揚聲吩咐車外:“去西市。”
話音落下,便見方才還麵色黯淡的小娘子霎時抬起眼,眸光熠熠,“太子哥哥……”
“時辰不早了,買完就回宮。”
裴璉說著,又看她一眼:“且孤先前與你說過,不許再那樣稱呼孤。”
大抵是他答應給她買吃食了,明嫿的膽子也大了些:“但你本來就比我大,我為何不能稱呼你為哥哥呢。”
裴璉:“你我是夫妻,哪家夫妻在外互稱兄妹?”
明嫿聞言,險些脫口而出“我爹爹阿娘就會啊”,話到嘴邊,注意到他加了個“在外”。
在外的話,爹爹阿娘的確沒那般稱呼過。
她偶爾撞見幾次,阿娘也都紅了臉,嗔怪爹爹老不正經。
唔,這樣想想,夫妻之間喊哥哥妹妹,的確更像一種閨房情趣。
明嫿意識到不妥,下一刻念頭又一轉,誒,不對,她可是要他兩個月內傾心於她的,添點小情趣不是正好嗎?
想到這,她抬眼望著他:“那殿下的意思是,在外不可以,私下可以咯?”
裴璉:“………”
明嫿身子往前湊了湊:“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
她靠得近,半邊肩膀幾乎貼上他的手臂,屬於少女的清甜體香也襲入鼻尖。
裴璉呼吸微滯,而後伸出兩根長指抵住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