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得匆忙,不知可準備了換洗衣物。”李硯辭見李悼狼狽不堪,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劉采,給景王準備一身衣服,你親自去伺候他換上。”
劉采快步走到李悼麵前,示意他走在前麵:“殿下,請吧。”
李悼心中警惕,麵色如常,用餘光最後瞄了許迦葉一眼,趨步向前行去。
礙眼的人終於走了,李硯辭說道:“昨日朕於禦花園之中賞花,春花繁盛,令人不由展顏,圍場之中少有豔色,未免可惜。”
言訖,內侍們端著琢盤魚貫而進,其上擺放著各色花朵。
六科給事中譚言麵色難看,拒不受賜,起身高聲道:“陛下,古往今來未有春獵時賜花的先例,這實在是不合禮法。
“畋獵所耗人力物力甚巨,陛下不應受奸佞蠱惑,以逸樂為先,忽視其在禮儀與戎事上的意義。”
李硯辭本精挑細選了一朵粉紫相間的千葉牡丹,欲走到許迦葉身旁,親手簪在她的鬢邊,令她開懷,聞言不由停住了腳步,冷聲道:“來人,把他拖下去。”
他從未見過這麼會掃興的人。
“陛下,哪怕您今天賜死臣,臣食君之祿,有些話不得不說。”譚言被按倒後猶在掙紮,“許掌印自己是個廢人,便看不得彆人精於騎射,不僅在京營之中排除異己,就連畋獵這種國之大事都被她攪和得滿是脂粉氣。此等禍水,人人得而誅之!”
許迦葉還未開口,閹黨中人已一個接一個開足火力攻訐起了譚言,間或偷覷李硯辭的臉色,煽風點火,誓要把譚言狠狠按死。
李硯辭見許迦葉垂著眸子默不作聲,心知譚言這個該死的東西正好戳到了她的痛處,看向譚言的目光森然無比:“朕滿足你的願望,賜你杖斃。”
眾人聞聽此言,皆是不寒而栗,臣子互相彈劾本是常事,言官更是可以風聞奏事,歸根結底,譚言也不過是說了一句針對許迦葉的實話,何至於此啊。
薛柏清見事態發展到了這般地步,終於按捺不住起身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前朝呂昌邑之舊事?望陛下三思而後行。”
呂昌邑是前朝齊玄宗的寵臣,專權跋扈、樹敵無數,齊玄宗更是曾當殿杖殺彈劾於他的人。
齊玄宗死後,呂昌邑被繼任之君清算,死後還要被鞭屍。
內侍們見李硯辭聽了薛柏清的話似是陷入了沉思,不由停在了半道上,但依舊將譚言死死按著。
李硯辭定定看了薛柏清一眼,俄而冷笑了一聲,沉聲對著內侍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把他拖下去打死。”
他心尖尖上的人為何要忍耐這些莫須有的指責?
他會護著許迦葉一輩子,斷不會讓她受一點兒委屈,更不會讓她落入那等淒慘的境地。
薛柏清知道他是勸不動李政輝了,心下長歎了一聲,對許迦葉道:“許掌印沒有話說嗎?”
李硯辭這不計後果的聖眷實如利刃,但願許迦葉把自己上次的話聽進去了。
許迦葉長身而起,環顧四周,冷笑道:“我能有什麼話說?這裡有我說話的地方嗎?你們都說陛下受我蠱惑,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蠱惑了他。是他要你們吟詩作賦,是他要賜花,是他要譚言的命,與我何乾?
“我從始至終連一句話都未曾說過,可這一切竟全都成了我的罪過,若譚言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