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硯辭沒有立刻召太醫為自己處理傷口,他走至李悼身前,居高臨下地凝視他,眼神晦暗不明:“你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
李悼的聲音極為平靜:“我自詡看透人心,卻看錯了你,你是不會因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我轄製的。我這一箭既沒有射中,願賭服輸,如是而已,要殺要剮,請君隨意。”
李硯辭不過是一個故作深情的冷血之人,對許迦葉的情有幾分真、幾分假實在是有待商榷。
他的行為看似衝動,但失敗的後果實則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事雖未成,但他在他們之間留下了隔閡,一旦李硯辭態度有異,許迦葉的選擇便有可能改變,隻要她善用他留下的人,必能擺脫李硯辭的鉗製。
他要舍的不過是一條命罷了。
李硯辭冷笑了一聲,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方才被震驚得沒有回過神的大臣們躁動了起來,一邊窺覷李硯辭的神色,一邊謹慎建言。
有言景王行刺君王其罪當誅的,有說景王是犯了癔症,神誌不清,這才釀下大錯,應免其死罪的。
還有人勸李硯辭以保重龍體為要,先將景王壓入牢中,容後論處。
就在此時,許迦葉上了高台,看見眼前的場景,聽見眾人的言辭,她轉瞬間便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眉頭不由輕蹙。
李悼騎的馬、拿的弓都是從秦安手中搶的,他發癲也好,找死也罷,但願不要帶累了她。
許迦葉一上高台,李硯辭的視線便粘在了她身上,大臣們也不由向她投去目光。
她對李硯辭行了一禮,行至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李硯辭被李悼以李樂衍之事鉗製,投鼠忌器,無法取他性命,心中的鬱結難以言表,見甫一出事許迦葉便回來了,不由疑心她是來為李悼說情的,眸光沉冷了幾分。
眾人見李硯辭麵色極為不虞,將本欲出口的話都吞了下去,以免觸了他的黴頭。
就在場中氣氛陷入沉凝之時,劉采回到了高台之上,他快步走到李硯辭身邊,將暗衛探知的消息低聲稟告給了他。
李硯辭聽完之後沉默了半晌,望向許迦葉的眼神極為複雜:“你要為景王求情嗎?”
許迦葉恭聲道:“陛下聖心獨斷,臣不敢置言。”
李硯辭收回目光,緩緩闔上了眸子,再睜開眼時,眸中已不帶任何情緒:“你是不是擔心為他求情反倒會害了他。”
許迦葉垂下眼簾,輕聲道:“請陛下恕臣愚鈍,臣聽不懂您的話,不明白為何替景王求情會害了他。”
李硯辭的腦回路太過清奇,她求情是錯,不求情亦是錯,她實在是不該回到這兒來。
李硯辭自嘲地低笑了一聲,因為他會嫉妒啊。
他心中的妒火幾乎要將他整個人都焚燒殆儘,但他隻能坐在這裡,看許迦葉以自己的方式小心翼翼維護李悼的安危。
李悼騎著許迦葉的馬、挽著許迦葉的弓箭來殺他,在此之前還與她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