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這孔循本是個孤兒,賣身在汴州富商李讓府上為奴,當年朱溫作汴州節度使時,李讓拚命巴結朱溫,被朱溫收為義子,改名朱有讓,這孔循就跟著朱有讓冒姓朱,後來年紀稍大,被朱氏一乳母喜愛,這乳母夫家姓趙,這家夥為了討好這個乳母,就又改了姓趙,後來自己有了地位,才恢複孔姓,嗬,這不是三姓家奴是什麼!”李沂鄙視的說。
“這……雖然有些狗腿,可他出身不好,想往上爬,倒也無可厚非。”
“要隻是這樣還罷了,這家夥通過李讓抱上朱溫大腿,當年朱溫這個逆賊篡唐稱帝,這家夥為了討好朱溫,居然夥同蔣玄暉等勒死了昭宗皇帝,又把蔣玄暉推出去做了替罪羊,最後靠此功績成為朱溫心腹,爬上了宰相的位子,這樣的卑鄙小人,千刀萬剮也不為過。”李沂憤恨的說,眼中猩紅一閃而過。
“居然有這等事!”馮文目瞪口呆。
“而且你以為孔循為什麼會突然送拜帖上門求見,不過是這小人治下長恒縣縣令貪汙受賄、替換死囚,這長恒縣縣令偏偏又是樞密使郭崇韜的連襟,孔循得罪不起,才想著拖個人頂鍋。”李沂嗤笑。
馮文聽得麵色有些不好。
李沂直接把手中的帖子往地上一扔,看到馮文不高興,反而來哄他,“你年紀小,剛來洛陽不久,天天在家裡不出去,又不曾進過官場,很多事不知道也正常,這些小人本就汲汲經營,你堂叔身居高位,這些人都想從他身上撈好處,或者拉他下水,都不足為奇,你又何必惱怒。”
“那這些事你怎麼都知道?”馮文斜了他一眼。
李沂一展扇子,得意的扇了扇風,“本侯可是百事通啊!”
“那你還消息真靈通,這事剛發生,你剛來京城就知道了。”馮文撇嘴。
“過獎,過獎!”李沂笑吟吟的說。
就在這事,錢叔帶著一個內侍從外麵進來,內侍後麵還跟著兩個小黃門,每個小黃門手裡都拖著一個銀盤。
“小郎君,宮裡來人了。”錢叔躬身對馮文說。
馮文起身,熱絡的迎上來的內侍,“黃公公,您老怎麼有空來看文文了?”
“哎吆,小郎君這幾日不見,氣色好了許多,真是越來越精神了!”黃公公捧著大肚子笑著說。
“真噠,我也覺得我最近身子輕了許多,果然禦醫和陛下的藥起作用了。”馮文摸了摸臉,很是開心,他最喜歡彆人說他身子好,吉利!
“陛下最疼小郎君了,這不今日陛下和眾位娘娘遊園,看到園中的櫻桃有幾支熟了,就和眾娘娘摘了,想著小郎君平時吃藥口中無味,特地老奴送來些,給小郎君嘗嘗鮮。”
“櫻桃!現在還沒到端午,櫻桃居然就熟了!”馮文驚喜去掀兩個銀盤上蓋的錦帕,果然是兩盤鮮紅欲滴的櫻桃。
馮文眼睛一亮,立馬捏了兩個放嘴裡,陶醉的閉上眼,好新鮮!
他吃了一個冬日的蜜餞、凍梨、果子,早膩了!
忍不住又抓了幾個放嘴裡,一邊吃一邊說:“就知道陛下疼我,這樣好的東西都想著我!”
黃公公看馮文吃的開心,也不打擾他,轉身對坐著的李沂行禮,“見過侯爺,老奴來的時候,馮內相就托老奴來看看侯爺到了麼,陛下聽見,也叫侯爺落榻後快點去宮裡見駕,說好長時間沒見到您,怪想的。”
李沂起身,笑著說:“我本來今兒就打算進宮的,隻是一路風塵仆仆,怕樣子不好讓陛下見笑,我歇息一晚,明日就去宮裡找陛下打馬球。”
黃公公頓時笑了,“陛下就知道您是愛俏,特讓老奴傳話,讓您一定好好歇歇,收拾乾淨再進宮,陛下在宮裡新建了球場,等著您陪他儘興呢!”
“咦,宮裡又建新球場了,那我明日可一定得去看看。”李沂興致大起。
“哈哈,原來也有你不知道的,那球場剛建成,我前幾日還跑去看呢,隻可惜我不能玩。”馮文手裡拿著一把櫻桃走過來。
“吃你的,堵不住你的嘴!”
黃公公見話也傳了,東西也送到了,就起身告辭,馮文忙拿了個茶餅給他,又讓錢叔親自送他出府。
等公公一走,馮文就對小丫頭說:“把這盤端堂叔屋去,等堂叔回來吃,剩下的這盤你去洗了,給你爹、王叔、趙叔家每人分些,大家嘗嘗鮮,剩下的端來,我當零嘴。”
小丫頭忙擺擺手,“使不得使不得,這東西金貴,總共就這點,還是留著小郎君您自己吃吧!”
“什麼金貴不金貴,本來就是嘗個鮮,還能吃飽不成,大家正好先嘗個味,等過些日櫻桃都熟了,再去采買些就是了。”馮文笑著說。
小丫頭這才端著兩盤櫻桃下去,先送了一盤去馮道房中,然後又拿去後院給三家的孩子每人分了兩顆,想了想,又忍痛給爹娘一人一顆,王叔王嬸一人一顆,趙叔趙嬸一人一顆,自己沒舍得拿,剩下的全一顆一顆洗乾淨,又給馮文端了回去。
馮文看著幾乎沒少的一盤櫻桃,不由扶額。
隨手抓了一把,塞給小丫頭,讓她帶去和後院孩子一起吃,馮文把剩下的大半盤放桌子上,對示意李沂一起吃。
“你這家夥有口福了,正好撞上好時候!”
李沂看的好笑,又見馮文伸手捏著櫻桃就往嘴裡送,忙用銀扇製止他。
“櫻桃不是你這麼吃的!”
馮文手一停,無語,“難道不是用嘴吃?”
“當然是用嘴吃,可你這樣吃,那是糟蹋東西!”李沂拿起一顆櫻桃,優雅的說,“進來。”
兩個倩麗的侍女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