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嗣源一僵,突然說不出話來,轉頭看著女婿石敬瑭,卻看到石敬瑭也在看著他。
“敬瑭,你也要勸我”
“嶽父,咱們已經走投無路了”
李嗣源心中最後一根弦,斷了。
京城
李存勖看著從西路傳開的戰報皺眉不已,征蜀大軍中又有人叛亂,任圜不得不停下率部平亂,大軍的回程又被耽擱了。
想到朝廷已一年未發俸祿,軍中也快半年未發軍餉,李存勖簡直急的上火。
偏在這時,兩個宰相還跑來說關中發生了地震,問皇帝怎麼辦。
“怎麼辦”李存勖把手中的戰報一摔,指著兩個宰相破口大罵,“你們身為宰相,執掌朝政,如今發生天災,你們居然問朕怎麼辦還不快派官員去賑災朕養你們都是白吃飯的嘛”
兩個宰相被罵的狗血噴頭,兩人很是委屈,如今朝中一文錢都沒有,就算派官員去,又有什麼用
可這事他們兩個又不敢說,國庫沒錢,身為宰相難辭其咎,說出來不過是多挨場罵罷了。
兩人隻好轉身打算退下。
還沒等兩人走幾步,後麵傳來李存勖疲憊的聲音,“可道呢”
兩人忙回身,豆盧革躬身回稟,“馮學士正在老家丁憂。”
“朕記得他已經丁憂期滿了吧”
“馮學士還”豆盧革剛要說還未滿,突然抬頭瞥見李存勖冒火的雙眼,頓時一驚,忙改口,“陛下記得是,馮學士已丁憂期滿,是臣一時疏忽,臣這就讓吏部召馮學士回來,隻是不知馮學士起複後的安排”
“複馮道翰林承旨、中書舍人,”李存勖閉上眼睛,“兼戶部侍郎”
豆盧革一驚,忙應聲“是,臣領命。”
兩個宰相匆匆退下。
李存勖看著空蕩蕩的大殿,無力的坐下,突然苦笑。
張承業、馮道在時,他征戰數載,何曾為軍餉憂心過一日,而如今,他卻
國亂思良相,家貧思賢妻啊
李嗣源既然決定起兵了,身為武將的他自然沒有文人那些婆婆媽媽的糾結,當即開始調兵遣將。
魏博的牙兵雖然凶狠,戰鬥力也強,可畢竟不是嫡係,一個弄不好就會被架空成了傀儡,成了第二個趙在禮,李嗣源統軍多年,當然不會犯這個錯誤,直接寫信送去成德,招李從珂帶自己的大軍來。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關鍵時候,還得是兒子靠得住。
果然,李從珂一接到李嗣源手書,想都沒想,直接帶著手下三千騎兵來了。
霍彥威也寫信給自己心腹淳於晏,急招自己治下鎮州五千步兵。淳於晏和霍彥威是莫逆之交,霍彥威在鎮州時,大小事務全是淳於晏說的算,淳於晏也絕對對的起霍彥威信任,哪怕霍彥威是造反,淳於晏也二話不說帶著霍彥威全部家當來了。
有了這三千鐵騎,五千步兵,李嗣源頓時底氣足了,帶著大軍進了城。
趙在禮一見李嗣源回來了,頓時大喜,立刻要擁戴李嗣源為新帝,李嗣源現在正忙著起兵,可沒功夫要這虛名頭,直接自己掛帥,把魏博的銀槍效節軍一整,和自己的大軍和成一軍,殺向元行欽大軍。
新仇加舊恨,分外眼紅,李嗣源沒費吹灰之力,直接把元行欽打得大敗。
李嗣源成功占領魏博全境。
占下魏博後,李嗣源、石敬瑭、霍彥威還有剛來的李從珂開始坐下來商量接下來該怎麼辦。
石敬瑭率先開口“兵貴神速,如今咱們雖然占下魏博,可陛下一旦派大軍圍剿,咱們必然危險,不如我先領三百起兵攻下汴州,汴州是洛陽的門戶,更是天下的要害,得之可得天下。”
霍彥威和李從珂聽的點頭,汴州乃天下要害,到時無論議和還是打仗,都是上上策。
李嗣源自然也無意義,對女婿石敬瑭說“你帶先鋒先去,我隨後率大軍跟上。”
石敬瑭也不耽擱,當即率三百輕騎,連夜趕往汴州。
李存勖接到元行欽大敗的消息,立刻明白事情不好了,當即將京中剩下的兵馬,整成大軍,奔赴汴州。
汴州,洛陽門戶,汴州失,洛陽再無屏障,李嗣源、石敬瑭明白,李存勖征戰多年,同樣明白。
於是,此時,石敬瑭率輕騎從魏博南下汴州,李存勖率大軍從洛陽東去汴州,兩軍雖然從未商量,目標卻出奇的一致。
而此時的汴州刺史孔循,身為汴州的長官,得知兩路大軍朝自己趕到後,不但不驚慌,反而派衙役同時去汴州城西門和北門,大開城門,並告誡衙役,哪路大軍先進城,就把哪路大軍帶到刺史府來,他好獻城。
牆頭草的本質在孔循身上得到了神級展現
可讓孔循萬萬沒想到是,他等來的第一個,不是石敬瑭,也不是皇帝,而是熟人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