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我欺負你,我的東西也買了。”她拍了拍手中的盒子,湊過來說,“想看嗎?”
寶珠麵無表情看著她,說:“如果不是見不得人,就拿出來亮亮唄。”
明珠頓時變了臉,又一想,自己手裡有寶貝,讓她得意一下又怎麼樣,複換了笑臉說,“給你看看就看看,反正現在還有時間,你再去挖個墳頭也來得及。”說著,打開了那盒子,伸到寶珠麵前給她看。
那是一隻繪著人物花卉的青花碗,還挺大,寶珠沒上手,誰知道她是不是想來碰瓷。明珠等了一會看她不接,不屑道:“沒出息。”拿出來給她看,上麵帶故事圖,還有首詩。顏色鮮麗,精致,明珠轉了轉,讓她看得更清楚。
“看到了吧,大明崇禎年製。就按著這個去找吧。”說著她收回碗,放進盒子裡,踩著高跟鞋分外優雅地走了。
遠遠地送過來一句:“彆忘了五點準時!”
寶珠看著她的背影,也不知在想什麼。
乾啟也看到了那碗,那是明代的青花,他除了清三代,彆的東西可不敢隨便幫人掌眼,看向寶珠說:“你彆擔心,我身上還有塊漢玉,等會給你帶上。”
趙老三本來也有點擔心寶珠,這局已經玩得這麼大了,今天這人情,無論如何得賣出去,還得賣好!正在思量要不找誰借個東西,一聽乾啟這話,頓時吃了一驚,脫口道:“乾四爺那個可是好東西,你有了就不用擔心了。”
寶珠收回看著明珠的目光,蹲下把那茶杯遞給趙老三,“不用,連這茶杯也不用了。”
難道要破罐子破摔?
趙老三推著說:“那怎麼行,她那碗這市場可沒有。”
寶珠說:“您接著!”隨後她一指那最早趙老三給她看的粉彩筆筒說:“那個給我。”
趙老三說:“這是後接底的,你要它乾啥?”說著還是接過茶杯,把筆筒遞了過去。
寶珠又伸手把那玉掏出來還給他,“這個也不用。”
乾啟伸手攔住她,“你這是乾什麼,又不是沒好東西,你要什麼,我讓人回家給你去取。”
寶珠手一頓,歪頭看著他笑起來:“原來你這麼大方?”
乾啟也是一愣,他也沒想到自己能這麼大方,剛才那話,幾乎想也沒想就出口了。玩古董的都知道,自己的寶貝都是命根子,怎麼會輕易借給人,何況兩人今天才認識,他怎麼就心甘情願這麼掏肝掏肺,這不科學!
寶珠趁機收回了手,不理他,把玉遞給趙老三,又笑眯眯地抱上那筆筒,神神秘秘地對趙老三說:“您給我留個電話,回頭我打電話給您瞧熱鬨。”
趙老三把那玉推給她,“你先裝著,回頭再說。”又順便拿電話出來,按出來號碼一起遞給她。
寶珠記下號碼,也沒多糾纏那塊玉,反正回頭就送回來,隨手裝進大衣裡,又掏出錢來,“筆筒的錢,多少?”
趙老三立刻瞪著眼,“凶巴巴”地說:“那個要什麼錢?交行價二十,我成車拉回來的,你給我也不要!”
“那您這不是做成倒行價了嗎?”寶珠笑說。
倒行價,就是賠錢。
趙老三用眼神示意她很煩,又揮手把那筆筒要回來,抽出張報紙,把那筆筒三下五除二手法熟練地裹了裹,這才重新遞給她。
寶珠沒再推辭,這行裡送點小東西太正常。說白了,就是她和乾啟都奉行的——不怕吃虧!那顯示的是眼界和胸懷的大氣。一點東西,交個朋友。
但這個決定交朋友的過程無疑卻是曲折的:
就像開始趙老三願意跑腿,也不能說明他真心想交自己這個朋友,隻能是有那麼個意思。但到現在,寶珠已經百分之百肯定,這個朋友她已經交上了。大家都是這樣,彼此一次次試探,性格,脾氣,然後找出對脾氣的,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用在這裡極合適。
所以她沒多說,低頭痛快地把趙老三的電話存了。乾啟望著她,以為她會順勢要了自己的電話,沒想到,她存完號碼,電話一裝,人就站了起來。
看了看表說:“那我先走了。”轉而又對乾啟說:“很高興認識你,回頭有機會再見!”說完,不等乾啟說話,她就走了。
她就走了!
走了!
說好的做朋友呢?這也……這也……這也太不夠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