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康急道:“不是專家的問題,而是那瓶子真的有了問題,上次送來的時候我記得,下麵有個小衝,這次的衝口不一樣了,這瓶子被人換過。”
“放屁!”主管一下站了起來:“你才搞了幾天鑒定?那時候你才來,能懂多少東西?什麼話都敢說,真是沒腦子……”主管劈頭蓋臉一通謾罵,從小康家的基因到他留學過的國家,都被被主管問候了一遍,“你自己又是什麼鑒賞眼光,專家都沒你厲害嗎?你有什麼權威性?藝術品是奢侈品,買的起就賣,買完了後悔那叫拉尿,丟人現眼!不懂彆玩。”
小康根本沒機會說話,無奈離開主管室,又讓專家驗了一次東西,結果和之前一致,都是“明永樂青花葫蘆式雙耳扁瓶,真品!”
結果沒有能令王老先生滿意,也沒能令小康釋懷,王老先生說:“拍的時候,你們公司說保真,保真,可現在隻有你們說真,外頭都說不真,這種情況應該怎麼辦?”
小康不知說什麼好,他感到很慚愧,看著王老先生離開,他站在門口,覺得舉步艱難,不知該往哪裡去,似乎自己的人生方向都開始迷茫……一直以來,他總覺得自己的業務水平有問題,但現在看來,這行好像和水平的關係並不大。
真的又怎麼樣,假的又怎麼樣……他眯著眼睛,看著正午的太陽,被刺得眼睛如同瞎了般,他有些自虐的不願動,心裡自嘲地想著,自己就是一個睜眼瞎,要睜著這眼睛說瞎話。
“小康——”前麵傳來女人熟悉的聲音,他望去,眼前卻是白茫茫的,眼睛受刺激過度,看不清楚東西。
“小康——”有人還晃他的手臂,他努力集中視線,揉了揉眼,終於可以模糊地看清,是形容憔悴地唐靜,她的旁邊,還站著陸淮。
他心煩意亂,此時一點不想說話,但還得強裝熱情:“你們來了。”又笑著說:“我今天可是倒黴透頂,希望你們來是帶這好消息。走,進去說話。”
唐靜狠狠一跺腳,一把拉住他,“就在這裡說。小康,你退給我的盤子是假貨!”
小康站著沒動,他平靜地轉身看著唐靜,“再說一遍?”
唐靜說:“那二百萬的盤子,我們送到港城佳士得,就是拍了875的那家,人家說是假的。”唐靜晃著小康的胳膊,“你倒是說說,這是怎麼回事?我還特意去了安城,找到上次幫我們鑒定的專家,人家肯定的告訴我們,這不是我們原先的盤子!”
小康傻眉愣眼底看著她,喃喃說:“一個不對也許是意外,兩個都不對,總不會是我誤會了吧?”他一伸手,“盤子給我。”
陸淮看他情緒很奇怪,有些猶豫,“你狀態不太好……”
“小康——”唐靜晃著他,“我想了一路,覺得以咱倆的關係,你不會騙我的是不是?”
小康看著她,她容顏憔悴,半點沒有即將成為新娘子的樣子,才短短一個月,原本是好事,怎麼能把人折磨成這樣,他說:“我沒有換,這盤子是賣給我姨夫的,以他的能力,這一輩子也許隻有這一個機會擁有真品,我又怎麼會騙他。”
唐靜死死地盯著他,眼眶因為流了太多眼淚,顯出一種浮腫的乾澀,小康說:“你懷孕了,先在這等一下,我去找我們主管。今天無論如何,會給你們一個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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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韻,午餐時間已過,乾啟那裡臨近午夜,他挪到了臥室。
寶珠催了他幾次去睡覺,他和趙新聊個沒完,寶珠把幾頁紙放在趙新麵前,“記得瓷器的專場,主題一定是民國仿,”
趙新說:“寶珠,我陪你去吧!”其實他早前說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可以讓寶珠同意,他也去。“這事沒法講道理,我陪你去能好點。”
“你去了公司怎麼辦?”寶珠排列著桌上的照片,“到時候按這個順序,讓他們設計會場。”
趙新悶悶不樂,在本子上記著,不甘心地問:“那你幾天能回來?”
“這哪能說的好,大概兩三天,三四天吧,”寶珠說。
“這麼快?”
寶珠抬起腕表看下時間,“我先不和你說了,”她靠近攝像頭,對著乾啟說:“我下樓一下,等會兒咱們繼續。”
乾啟穿著睡袍,整整齊齊靠坐在床頭,微笑點了點頭。
寶珠蹲在桌下,打開保險櫃,從裡麵拿出一個禮物盒,放在桌上。
“有人生日?!”趙新伸手過來,盒子一空,被寶珠抱走了,趙新看著寶珠快步而去,對著乾啟告狀:“她連大衣都沒穿,你說她這是去哪兒?”
乾啟說:“你跟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那東西是應人所托,他當然知道寶珠去了哪裡。
趙新哪裡敢跟蹤寶珠,但又心癢想知道,突然靈機一動,“對了,薛利就快過來了,我看看他能不能幫咱倆看看。”掏出手機來。
乾啟問道:“你問他們了嗎?誰能有時間陪寶珠去?”
“不知道。”趙新搖頭,“不如你等會自己問問寶珠……看她最想和誰去。”
電梯直達一樓,門一開,寶珠走了出來,步出大廈,左右望了一下,看到不遠處路邊停的車閃了閃燈,她走了過去,車上的人打開了車門。
她彎腰一看,笑道:“咦,又是你自己開車來,那路上可得小心,你技術不怎麼樣。”寶珠上了副駕駛的位置。
榮耀鈞含笑看著她,“不想讓人看到,所以不能下車給你開車門了。”
“客氣什麼。”寶珠把東西遞過去說:“東西給你,我實在沒時間親自給你送過去,才要你跑這一趟。”
他說,“應該的,不過你怎麼連大衣都沒穿,我本來想著咱倆吃頓飯。”
寶珠搖頭,“沒時間,我今天十一點就吃了飯。”
榮耀鈞轉身把東西放在後座上,寶珠說:“你不看一下嗎?”
“回去再看。”
寶珠說:“那好,我給你說一下款在什麼地方。”她伸出食指,“梅瓶口窄,用這個手指在裡麵轉一圈,就可以摸到。”
榮耀鈞笑著問道:“寫的什麼字?”
寶珠打開車門,“你自己到時候看,我先走了。”她腳伸出車外,突然轉身來又問,“對了,你什麼時候去?”
“這兩天吧。”
“那可真巧。”寶珠一笑,下了車,“說不定到時候咱們還可以見。”
榮耀鈞連忙探身過來問,“你也要去京城?誰陪你去?”
寶珠彎腰笑著說:“還不知道呢,回頭再說。”她甩上車門,沒多耽誤,轉身想上樓,剛走了兩步,就看到站在門口的薛利。
榮耀鈞隔著車玻璃看到有了外人,也沒再追問。發動了車,慢慢地拐下路口。
寶珠看著薛利,倆人同去了一次港城,也沒發展出什麼革命友誼,都是話不多的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
推開公司門,來到辦公室。
趙新立刻問寶珠,“寶珠,你明天走,誰陪你去?”
寶珠說:“我帶元青和元花去,已經給她們說過了。”
“什麼?”趙新立刻表示不滿,帶比他聰明的就算了,“帶兩個花瓶算怎麼回事?”
寶珠收拾著自己的東西,“花瓶怎麼了,我就是喜歡她們倆長得夠好看!”
趙新苦悶地看向乾啟,“你不說兩句?”
乾啟心想,我說有用嗎?天高皇帝遠。
薛利拉開椅子在電腦對麵坐下,對乾啟說:“我後天才能走的開,讓周達先跟著走一趟,反正他那夜總會,他少在一天也不會關門。”
寶珠覺得自己被忽視了,說道:“我自己的事情心裡有數。”上次和薛利出去三天,她可是受夠了。
薛利看了她一眼,手伸進西裝褲袋裡,在裡麵摸了一會,“嘩啦——”一聲,把他的九節鞭扔在桌上。威脅的意思很明顯。
這是寶珠第一次見這東西,側頭看了看他掏東西出來的地方,好洋氣的西褲,她突然好奇道:“你這西褲是定做的吧?這東西挺沉的,你這樣裝著,竟然都沒有弄壞口袋?”
薛利冷眉冷眼地看了她幾秒,突然對著乾啟喊道:“說實在話,你從來沒發現過她的不正常嗎?”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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