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說我今天為什麼要來找你?”榮耀鈞走前一步,追著她問, “你既然坦蕩,敢不敢說心裡話? ”
“沒什麼心裡話。”寶珠笑著看去一邊,但這笑容已經有些牽強。
“還裝?”榮耀鈞突然沉下臉來,厲聲說,“以她們的水平,進了古玩圈,你可以變著花樣虐她們幾十次,可這一次,你故意引她們和你置氣,你知道那梅瓶我一定要,所以你什麼也不挑,專挑那個,你還敢說沒有其它的打算?”
寶珠說,“選彆的東西你萬一不買單,不就坑了人家女孩。”
榮耀鈞氣極反笑,“可我從她手上買了東西之後,她是不是就會知道,那東西原來不值錢,你說,她會覺得我對她餘情未了,還是心裡依舊珍視著她?
寶珠狼狽地後退了一步,訕笑著, “彆開玩笑,這是你的事情,我怎麼會管的那麼寬。 ”
榮耀鈞向前一步,右手一抓,一下握住寶珠的右手腕,“你是不會管,你心裡隻有自己的事情,又怎麼會在乎利用玩弄彆人的感情?”
寶珠大吃一驚,他從來沒有這樣真是明確地碰過她,條件反射想要掙脫,“你不喜歡我把錢退給她好了,大家玩一下,何必生這麼大氣! ”
“還裝!” 榮耀鈞一使勁,寶珠後退一步,背後一疼,撞在了牆上,再無退路。
“那麼一點錢,你覺得也值得我生氣,甄寶珠我生氣什麼你一清二楚。”他使勁攥著她的手腕,“你就對他那麼好?你怕他不高興,每次咱倆稍稍走近一點,你就一把把我推的更遠……我給你說過什麼,或是做過什麼?值得你這樣如臨大敵?你為了他,是不是這輩子和彆的男人連話也不準備多說?”
寶珠的心顫巍巍地跳著,一抬頭,竟然看到男人的喉結,她連忙狼狽地躲開目光,低聲說,“我不知道你說什麼。”
“你敢說心裡不是這樣想的?”榮耀鈞右手一扯,把她的左手按在牆上,“那梅瓶你不願意到我的手上對不對? ”
寶珠一看他提這個,連忙搖頭說,“這你真是誤會我了,那梅瓶到誰的手上我其實根本不在乎。 ”
“這是什麼意思?”榮耀鈞想到她之前的緊張,“你不是很怕自己做的東西流到外頭嗎? ”
寶珠急於撇清自己,連忙實話實說,“其實……這個梅瓶根本不是我畫的,就是本來你給我的那個,我隻在真的裡麵加了一個款!”她低聲坦白地說,大眼睛裡的光,都是真摯誠懇地。
榮耀鈞一動不動,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許久,許久……他忽然笑了,“寶珠……你對我,竟然敷衍到這個程度!”他這一笑太苦澀,太蕭索,這種苦澀蕭索竟然令寶珠產生了極大的負罪感。
她搖頭道,“不是敷衍,我那段時間真的太忙了,每天就睡幾個小時,這東西你急著要,我畫了兩個,後來沒燒成。咱們是朋友,我實話說,事情辦成就可以不是嗎?我瞞著你,原本是為了後麵和你開個玩笑。這種事情我不會騙你的,你知道。”
義氣這東西,她倒還是有的。所以他才更為生氣,她隻保護自己圈子裡的人,隻對特定的人掏心掏肺講義氣,而他,一直遊離在圈裡圈外。
他望著眼前的女人,他們認識了一年多,一步步的向走遠,卻發現走的更近,她手裡如同拽著捆仙索,可以生出無窮的花樣和法力,他已經對自己,無能為力。
他看著她,一字一句低沉地說,“寶珠,你怕什麼?你問過自己嗎?你周圍那麼多單身男人,為什麼你都不躲,偏偏隻和我急於劃清界限,你問過自己嗎? ”
寶珠使勁挪開目光,慌亂的心裡一片空白,隻希望他彆再說下去了,慌亂狼狽的潰不成軍。
榮耀鈞卻沒有停的打算,他使勁抓起她的手腕,這隻手腕因為一直握在他的手裡,那勁道太大,令寶珠麻木到忘記了還有這不受控製的一小部分。
榮耀鈞看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寶珠,你當我是朋友嗎?……可是我發現,從很久很久以前開始,我就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他側頭,猛然就壓了下來。
寶珠大驚失色,以為他喪心病狂要吻自己,臉一躲,卻感受到左手心一軟,她慌忙看去,他的唇,正離開她的掌心。
她呆在了那裡!眼裡是兵敗如山倒的驚慌失措。
他微微靠近。
她僵硬地站著,感覺臉側微微發癢,也許是他太過接近的氣息。輕風似的輕柔拂在自己臉上,他順勢湊到她耳邊,極輕極冷地說,“你看看這次我會怎麼做?”
手腕一鬆,防火門哐當一聲響,寶珠才如夢初醒,連忙看向自己的手腕:
他如果從徐湘手裡說去買梅瓶,以自己喜歡為理由,徐湘會讓給他,變成他欠她的人情。
如果實話實說,那梅瓶有問題,變成了他護她,她欠他的人情。
這招禍水東移,他怎麼做都是麻煩!
要命了,這次做的太過,榮耀鈞真火了。又一想,連忙拉開防火門跟了出去。
剛一進展廳。
就見大家都在。
小武和徐湘站在一起,手裡正拿著一個盒子。
“東西拿到了?”榮耀鈞走近他們,“小武,給我看看那瓶子。”
小武伸手一遞,突然手一滑,盒子一翻掉在了地上,“嘩啦——”一聲,不大的脆瓷聲響起。
滿堂皆靜!
拍賣方的工作人員都如同中了定身咒,連趙新他們都站了起來……徐楠拽著她老公,徐湘,麵色慘白……
唯有榮耀鈞極平淡地看了一眼那盒子,對小武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趕緊開一張支票賠給人家。”
寶珠站在大廳門口,木在了那裡。
賠償,無疑是最好的處理方式,誰也不欠誰的……都說了這是真的,這人,生氣就生氣,何必拿東西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