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鵬聽得好奇,不由問道“為何要遷到這裡來?”
如果是南宋的話,臨安可是全國首都,有名的繁華勝地。而此時代的欽州地處邊陲,又是嶺南窮苦之地,與之相差無異於天淵之彆。
但他問出來便即後悔,對方放著繁華臨安不住,千裡迢迢跑到這窮地
方來,自是有難言之隱,問這話實是不該。
但男子卻沒什麼異樣,爽利道“卻是惡了權勢人家被流放至此的。”
陸鵬不禁愕然。
兩人互相通了姓名,這男子姓杜名同,在家中排行第二,人人都喚他杜二郎。
不一時,那男孩兒端了一盞油燈放到屋中木桌上。陸鵬趁著光亮再多留意了一下,這小孩兒衣服雖然有些破舊,但卻十分潔淨,旁邊的杜同此時看上去則比在外邊看著更年輕一些,估計二十歲不到吧。但年紀雖輕,卻有一股爽利大方的氣質,說話間也是頗有禮數。
在古代,這種人家應該是不多見的。但想也是從首都臨安來的,自然是見過世麵。
陸鵬此時餓得急了,隻盼早些吃飯,好不容易等到一名婦人引著那小女孩兒將飯菜擺上桌,杜同剛說了一句“隻有粗菜淡飯,先生莫要嫌棄。”他就忙笑著稱謝後站起身來。
飯是褐色的米粥,不乾不稀十分粘稠,三個菜則是一盤鹹肉、一盤炒菌子,還有一碟小鹹菜。
他所見到的兩個婦人和倆小孩兒都沒有上桌吃飯,想是在旁邊的屋裡另開一桌,隻有杜同相陪。這是人家的習俗,陸鵬也沒多問,隻謙讓了幾句,便吃了起來。
這米粥入口頗為粗糙礪口,但此時陸鵬饑餓之下,卻隻覺香甜不已,加上鹹肉十分入味,更是胃口大開。
陸鵬努力控製自己的吃相,青年在旁邊時不時相讓幾句,自己卻吃得很少。
方吃了個半飽,這時忽然門外傳來一陣喧嚷之聲,隻聽一片嘩然從遠及近,隨即數人大聲叫喚“二郎!快來接應!”
杜同忙告了聲罪,起身走出門,吃驚道“諸位哥哥,怎的獵到如此巨物?”
屋裡的兩個小孩聞聲都跑出來看熱鬨,此時都蹦跳著歡呼叫嚷起來。
陸鵬好奇地走到門邊,卻見十數支火把照映之下,一群漢子竟是抬了一頭得有一丈多長的巨大野豬放在院中,驚動左近幾戶人家,男女老幼齊來觀看。
火光中間七八個漢子人人昂首挺胸,其中一個黑臉漢子哈哈笑道“這算得什麼?當時杜大哥一聲號令,俺上前手起一叉,正中這畜生下腹。好畜生,吃痛之下,一個橫撲,怕不有千斤之力!好在某眼疾手快,硬生生將它捺了下去,終是掙紮不得,撲地死了。”
話還未說完,杜家兩個小孩兒便都刮著臉羞他吹牛,黑臉漢子笑道“兩個小家夥懂什麼?不信問你們阿爹去!”
杜同走到一個正叉著腰同旁人說話的大漢身邊,小聲說了幾句,那大漢一怔,回過身向陸鵬瞧來,隨即大步走過來,拱手一禮說道“陸先生,杜某有禮了。”
陸鵬忙稱不敢,這大漢自是杜家老大了,對他這寄宿之人如此禮貌,足見這時代的人對讀書人的敬重。
兩人攀談數句,這杜大郎名喚杜和,這附近七八家獵戶都以他為首,生得威風凜凜,滿臉豪氣,英風銳利中卻又不失幾分穩重。
這種氣質在現代社會頗少見到,比軍人更多了幾分狂野和風霜感,陸鵬不由暗自驚歎,不想剛穿越這時代便遇上如此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