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安遠縣,可以說是窮到家了,這麼大一個縣城,庫存就這點東西?
這已經不是自己能拿到多少東西的問題了,感覺這縣衙裡的各項日常開銷都成問題啊!
陸鵬心亂如麻地想著,這樣的爛攤子擺在他麵
前,到底該如何解決?
蔣班頭見他臉色不好,湊趣道“老爺可要去喝兩杯?這城中有家酒樓做的菜味道倒是挺不錯的。”
陸鵬歎著氣搖了搖頭,帶著眾差役在城裡隨意而行。本來是想散散心,但越走越是煩亂,這城裡的環境太差了,街道上到處都是泥濘,道旁時不時出現散發著惡臭的穢物。
他歎了口氣,說道“去城外瞧瞧吧。”
欽州城外的環境便好了許多,陸鵬眺望著如同一條玉帶般穿梭在山林間的欽江,不禁暗自讚歎。
他信步來到江邊,此時天色微鬱,清風徐來,遠處的山嶺間宛然有煙霞冉冉升騰,江水倒映著天光,水天一色,清波連雲,整個人仿佛置身於一副淡墨輕描的山水畫裡一般。
“真是好風光啊。”陸鵬感歎著說,隻感覺心情也好了許多。
蔣班頭也湊趣道“我欽州山水向來最美不過,世人皆說靜江之風景天下無二,卻不曉得此地亦是人間絕景,不遑多讓。”
陸鵬想不到他竟然說得出這番文謅謅的話,不禁笑著向他看了兩眼。
蔣班頭嘿然笑道“這是許縣丞常掛在嘴邊的,我是學嘴罷了,老爺見笑。”
陸鵬笑了笑,好奇道“這許縣丞是個什麼樣的人?”
蔣班頭撓了撓頭,笑道“許縣丞平時裡能說會道,誰都說不過他。但一遇到風吹草動,芝麻大一點兒事,他立刻就躲起來生病,卻是怪得很。”
陸鵬不禁失笑,腦海裡立刻是腦補出了一個十分鮮活的形象。
他往前又走了一段,慨歎道“風景固美,可惜太窮了。”
一眼望去,江岸邊許多農夫赤著腳,衣衫襤褸的在田間勞作,這些辛苦的人們可不會關心身邊的風景好不好看。
蔣班頭摸著腦袋,不知如何答話。
陸鵬也不需要他回答,自己有些迷惘地伸出一隻手指,在眼前的風景畫裡隨意描繪。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真是這裡的地方官,倒也挺不錯的。
作為一個穿越者,本有著超出時代的見識和眼光,若能夠帶著這窮困的欽州成長起來,讓這世界有更多的色彩,讓人們腰杆挺直,眼神裡有光,也是一件相當美好的事啊。
而作為一個男人,以江山為畫,替乾坤抹色,也是最浪漫的誌向。他知道就在不久後的將來,山河破碎,家國淪喪。崖山十萬血,正氣一首歌。文天祥、陸秀夫……
心潮湧動,最終化為一聲訕笑。
他是個喜歡幻想的人,從前遊曆山河時想象自己踏千山臨萬水,身化流光縱橫也是常有的,想想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