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元起頓時瞪大眼睛,好一陣哈哈地狂笑起來,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方道“笑死老夫了,你這小兒,當真無知可笑。想來那邵文滄是怕嚇得你屁滾尿流開溜,因此故意未告訴你吧?老夫今日便讓你死心!你道謝宗白一個區區老吏為何能在欽州一手遮天?你以為黃為倫、晏長都等輩是好相與的?黃口小兒!你知道謝家老三是什麼人麼?告訴你,那謝宗卿便是這欽州地麵上唯一一支朝廷兵馬的領兵軍官,手底下有一千精銳禁軍!
”
靠!還有這種事?老邵這老王八蛋……
陸鵬嘶地吸了一口涼氣,頭疼地敲了敲額頭,真是被老邵陰慘了。難怪人人都怕謝宗白那老東西,這天高皇帝遠的手裡有兵那確實挺無解的。
薑元起看著他的表情卻是心懷大暢,感覺竟是找回當初在官場上與人爭鬥的快意,端起旁邊的茶杯笑道“怎樣?陸知縣還覺得自己有機會贏過謝家麼?”
陸鵬愁眉苦臉地歎了口氣,道“哎,本來覺得穩贏的,聽聞此事後,感覺隻能打個平手吧。”
薑元起瞪大眼睛,失聲道“什麼?你、你憑什麼……”
陸鵬歎道“薑侍郎彆大驚小怪,我且說與你聽……”
薑西平在房間裡,聽著他的聲音漸漸小下去,過了好一陣後,才笑道“侍郎以為如何?”
薑元起呆了許久,喃喃道“倒也……有些道理,你這小子,一語點破夢中人啊……”
薑西平瞪大眼睛,心裡無比好奇兩人到底說了什麼。
“侍郎對這欽州城大小事務都了如指掌,想來也清楚我的來意,此事可好商量吧?”
薑元起兀自沉思,好一陣後才反應過來,搖頭道“絕無可能!我兒絕不會與你為吏!想都彆想!”
陸鵬無語道“誰要他做吏了?薑兄如此人才,本縣還舍不得呢!”
薑元起瞪著他道“你又有何詭計?”
陸鵬笑著解釋道“我如今是在用人之時,而薑兄年輕俊傑,如此大好青春卻平白蹉跎,不免可惜。所以本縣的意思,隻是請薑兄和其他幾位替本縣做事,學習政務和理事之才,薑侍郎也知道這些事情,有機會實踐和紙上談兵差彆有多大。至於幾位的身份,自不會以吏員相待,我本人出薪資相聘,你看如何?”
薑元起捋著胡須,冷笑道“你一個小小縣令,哪有資格請幕僚!”
陸鵬笑道“天下最妙的是‘權宜’二字,咱們就不用幕僚說法便是。”
薑元起皺眉道“就如你給手底下那人編排了個‘令史’?不倫不類,貽笑大方!”
陸鵬笑道“本縣想了個說法,便叫作‘秘書’,薑侍郎覺得如何?”
“秘書?”薑元起聽得怔了怔,“秘書郎?”
陸鵬大汗,他本以為這是現代詞彙,沒想到這時竟有這官職,搖頭笑道“取其義而已,薑侍郎莫要計較這小節!嗯……你這般推脫,總不會畏懼謝宗白吧?”
薑元起沒好氣道“少用激將法!老夫何嘗怕過謝家老吏?也罷!既然陸知縣有如此誠意,親自上門相邀,小兒便有托閣下了。”
陸鵬拱了拱手,長出了一口氣。
這破事兒真特麼麻煩,就為了幾個能識字的人忙活了好幾天,還跟著這老家夥費這麼多口水。
好在是總算妥貼,他站起身笑道“那其他幾位……”
薑元起閉目搖了搖手“此事我自有計較,你不用多管。”
說著舉杯送客。
陸鵬走後,薑西平迫不及待地從房間裡出來,忙問道“爹,陸知縣他……究竟跟你說了什麼?”
他心裡好奇得如同貓撓一般,薑元起卻是沉著臉若有所思,許久過後,才歎了口氣,說道“西平,此人頗不簡單,你跟著他,倒是可以多看多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