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張俊平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陣喧鬨聲和叫罵聲把張俊平吵醒。
叫罵聲,是從隔壁小間傳來的,是大姐夫他們的聲音。
張俊平趕忙起身,來到隔壁間,“怎麼了?”
“槽踏釀嘞,一群王八羔子把我們的燒雞搶走了……”大姐夫罵罵咧咧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此時,五哥正扒著窗戶,準備跳出去。
“回來!”張俊平趕緊大喊一聲。
“平子,你彆管,我槽塔釀的,我去揍死他們!”
“能的你!”張俊平上前一把把五哥拽回來,然後把窗戶關上。
“他們人多,你一個人能打幾個?
就算是能打得過,這個站總共也就停三分鐘,馬上就開車,你下去了,還能上來?”
“那……”五哥不忿的想要爭辯。
“那什麼?不就是一隻燒雞嗎?回家重要還是燒雞重要?”
“還有一塊醬牛肉……”五哥嘟囔道。
“好了,東西丟了是小事,出門在外,隻要人沒事就好。”張俊平笑著勸道。
張俊平說話的時候,火車已經啟動,繼續前行。
剛剛火車停靠的時候,大姐夫幾個人喝酒喝熱了,就打開車窗準備透透氣,結果剛打開車窗,就有四五隻手伸進來抓東西。
他們攔的快,還是被搶走半隻燒雞,吃剩下的醬牛肉和一些醬菜,還有幾隻馬蹄燒餅。
五哥這暴脾氣,哪能受著氣啊,直接就火了,伸頭出去就罵娘。
結果被人家從下麵搗了一拳。
這才有五哥拎著棍子要跳下車去找人拚命。
安撫好五哥等人,張俊平又交代道:“晚上睡覺的時候都驚醒一點,最好能輪流休息。
剛才隻是從窗戶外麵搶東西,後麵說不定就會有人上車來拿東西。”
有了五哥他們的經曆,張俊平也想起,這個年代正是最亂的時候,很多小站都直接就是明偷明搶。
“不會吧?這也太大膽了啊?”
“怎麼不會,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些人靠著鐵路,就想吃鐵路,爬貨運火車偷東西,上客運火車拎東西,這都成了一些村子的發財之道。”
“這些人真的太可惡了,槽塔釀的,不正經乾活,專搞邪門歪道。”三哥氣憤的罵道。
張俊平笑著拍拍三哥的肩膀,“一樣米百樣人,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咱一樣。
其實,他們也都是可憐人,想賺錢養家,可是找不到門路,於是就走了歪路。”
鳶都人非常能吃苦耐勞,也很可愛。
鳶都人嘴笨不會罵人,罵來罵去就一句話,“槽內釀嘞!”
當娘的罵兒子是這句話,當爹的罵兒子也是這句話,當哥的罵弟弟也是這句話,甚至當爺爺的罵孫子也是這句話。
真的不能品味。
做了一夜的火車,第二天早上九點多才抵達營丘火車站。
營丘雖然隻是一個縣,但是火車站一點都不小,也算是比較重要的鐵路交通樞紐。
張俊平推著自己的行李和兩個外甥女,大姐夫他們挑著行李跟在後麵,走出站台。
“大哥,大姐!”
剛走出火車站,就聽到有人興奮的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