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氏問了絲瓜絡的價錢,一隻三文錢,“太貴了。”還不如她自己種呢,看來明年播種的時候,她得留心一些。
把最初看上的絲瓜瓤放下,盧氏拉著女兒和丈夫去了彆處,這不,馬上入冬,該要添置些冬衣才是,於是他們立刻調轉了方向,去了一家有冬衣售賣的鋪子。
盧氏走過那些花裡胡哨的冬衣,摸了又摸,而後小聲同雲疏雨說道,“這些呀太薄了,不禦寒。”
彆看那一件又一件的花樣好看,但是好看能保暖嘛?盧氏搖頭又搖頭,終於走過一件灰色的棉衣時眼前一亮,咦,這件厚實。
灰撲撲的冬衣毫不起眼,但是上手一摸就能感受到區彆來,盧氏高興極了,“雨兒,你來試試合不合身。”
雖然這冬衣醜,但是沒關係,她們可以一人買一件,回了她專門縫上些獨特的花紋圖案,就不醜了。
雲疏雨聽她話把冬衣試了試,那衣裳果然厚實,剛換上沒有一會兒,她就大汗淋漓,連忙脫下。
盧氏很是滿意,又拿了一件更大的讓雲常也試一試,她一邊幫他穿,一邊念叨著:“這冬衣就是要大的穿著才暖和……”
在鋪子裡試了又試,三人最後都敲定了這款灰色的冬棉衣,唯獨大小尺寸不同,雲常的最大最肥碩,盧氏就小了許多,雲疏雨身量同盧氏差不多,唯獨更瘦一些。
想到待會兒還得去購置東西,雲疏雨讓老板幫他們把衣服暫存,等所有東西都買完了他們再過來取。老板也是個實在人,自然是欣然同意。
在裡頭悶出一身汗,一踏出店麵,迎麵而來的是涼爽的秋風,她不禁喟歎一聲。
其實自己還想去首飾鋪,說好給她娘買簪子的呢。
不等盧氏站穩,雲疏雨抱住她手臂,狀似撒嬌,“娘,我們去首飾鋪子瞧瞧吧!”
這一次,她可是知道女兒的想法,盧氏咂嘴,但最終還是在雲疏雨的攻勢下讓步,“好好好,去就是。”
之前她不願意買這些東西,那是因為平日一家子連吃飯的錢都不夠,但是現在他們富裕了,她乾什麼還要委屈自己呢?她可不是守財奴。
雲常老實,也就跟著她們母女的腳步走,主打一個陪同,但還真彆說,采購還是很有趣味的,幸福感滿滿。
進了首飾鋪,盧氏便被這琳琅滿目驚呆了,她覺著自從生活變好,自己的審美也提高了,之前都是固執地認為普通的木簪最好看,樸實無華,但是現在想想,那些閃亮的、通透的首飾也很好看嘛!
“娘,你想不想要一個金鐲子?”雲疏雨指著櫃台上的大金手環問她。
果不其然,還真從盧氏眼中看見了一絲動容,她是有些心動呢,不過念頭很快便被理智驅逐,“天天那樣忙,戴這個可不就磨壞了!”
但雲疏雨不以為然,又不是把鐲子放地上磨,而且本來鐲子這個東西便是裝飾品,又能保值,戴上去還顯得人貴氣。
這樣一通,盧氏竟然有些回心轉意,又得到雲疏雨推著她上去選擇花樣,她終究還是順從自己的本心,要了一隻古法刻蓮花金鐲子。
手上多了東西裝飾,到底與平時有說不上來的不同,盧氏不可抑製地看了又看,等到她被雲疏雨喚過去瞧那一支簪子適合她,她才轉移了注意力。
“這個水滴形狀的好。”雲常也幫著出主意,最終,盧氏在葫蘆和水滴形狀裡挑選了一支自己喜歡的。
她對著鏡子照了又照,一旁雲常問道,“雨兒你不挑一支?”
卻沒想到,雲疏雨早已經挑好,隻是沒有挑明說她要哪個,她給自己挑的是一支末端有祥雲紋路的白玉簪,看起來格外清新美觀。
說起來,寓意也好。
從首飾鋪裡出來,盧氏仍然有些肉疼,畢竟她這一輩子也就這一次花錢這樣大手大腳,不過想一想也就輕鬆了,隻是拿錢兌換了些東西而已,錢沒丟錢沒丟,換了種形式存在而已。
三人沿街向前走,雲疏雨忽然注意到一旁的大樹下有個年長的老爺子在作畫,正是為客人畫肖像。
她不禁被吸引過去,圍在他身後看他作畫,隻見那畫上人物栩栩如生,而且說嚴重一點兒,比真人還要好看一些。
“爹娘,咱們也畫一幅吧。”雲疏雨看向盧氏雲常,可以讓這位老者替他們畫上一幅全家福,到時候再去定製個相框,裱起來。
雲氏夫婦乍一聽覺著好,可是又有些瞻前顧後,他們的性子都是比較內斂的,要畫全家福這樣的東西,讓他們有些不好意思。
“瞧,畫得多好看。”雲疏雨指著那畫上的人。
其實她本意也不是想煽情,隻是覺得在這古代,既不像現代那樣有相機可以拍照記錄,也不像近代那樣有攝影機留下黑白照,隻有畫畫,算是記錄人當時一刻的一種方式。
“是呀,你們不用擔心畫得不好,老朽我啊都畫了幾十年的畫了,保準比看上去的還要好看!”那作畫的老人哈哈大笑。
“用畫畫出來多有意義啊。”雲疏雨眼中燦爛,她想到作肖像畫竟然還承載了這樣的意義,每一隻筆下都是人的人生啊!這是獨屬於古代社會的一種方式。
盧氏雲常不禁動容,想想他們一家十多年裡也從來沒有畫過一張,權當做紀念吧!
就在這樣一個風輕雲淨的天氣下,背景是繁鬨的街巷頭與石橋,伴著路人的吆喝聲,一張全家福就此定格。
坐了許久才拿到畫像,雲疏雨看到畫上還有老者畫的橋下鴨子,真是逼真傳神,為這副全家福增添了不少生動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