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還活著,總要做點什麼。”他瞥了一眼虎妖,忍不住歎口氣:“反正難逃一死,總要死的有點價值……讓他們有機會多念叨我幾句。”
說著,他站起身,衝虎妖吆喝了一句:“你殺了那麼多野妖,也不吃,都浪費掉了……我幫你收拾收拾吧!”
黑虎似乎明白他的意思,並沒有阻止的打算,而是徑直啪在了原地,重新抱起一顆猴妖腦袋,繼續開始玩球兒——鬼知道它之前把這個腦袋藏在什麼地方了!
察覺到虎妖模棱兩可的態度,鄭清稍稍安心了一點。
他立刻從灰布袋裡翻出一大堆瓶瓶罐罐以及解剖工具——這是獵隊賽前準備的製式裝備,用來收集戰利品的,每個獵手都有一套。
剔骨刀割皮切肉,骨鋸用來肢解妖魔,在這個過程中需要帶著齊肘的黃鹿皮手套,防止被碎骨茬劃傷、或被妖血感染。
分解之後,還要換上蠶皮手套——因為後麵的操作比較精細——比如從眼眶裡完整的扣出妖魔的眼珠子、順著脊椎骨耐心的剝下整條整條的神經、又或者在不傷及心臟的前提下擠乾心房裡的每一滴妖血。
以上隻是分解的工作,作為戰利品的收集,還有後續工作——保存。
大部分組織摘取下來之後,需要在規定時間內浸泡到相應溶液中,防止氧化或者外部空氣汙染。還有個彆組織,比如妖魔骨骼需要儘可能烘乾,比如妖魔皮毛應該做一些初步硝製工作,還有妖血需要添加相應劑量的抗凝劑等等。
原本這是一個獵隊分工協作的任務,但眼下隻有鄭清一個半殘廢勞力,所以他也就儘可能省略步驟,能做多少算多少。
比如從頭到尾,他都是帶著鹿皮手套工作:眼球扣下來直接丟進保護液中,完全不費心清理球麵雜物;妖魔神經都是順手一剝,運氣好完整剝下來,就丟進瓶子裡泡起來;運氣不好剝壞了,就隨手丟在地上——反正這個屠宰場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死妖。
還有骨頭,滿地各種各樣的骨頭,鄭清完全沒有精力耐心分揀,索性堆在一起,用粉碎符將其化作湮粉,隻收集最後的骨粉——這是一種市場上廣受歡迎的原料,無論是配製藥田使用的肥料,還是作為靈蟲飼料添加劑,都不愁銷路的。
懷表上的指針繞著表盤轉了一圈又一圈,在忙碌中,鄭清很快放棄了記錄時間。
直到他事先準備的所有的瓶瓶罐罐都裝的滿滿當當,灰布袋找不下更多的容器,也沒有更多剩餘空間的時候,他終於將這座‘屠宰場’中目之所及的妖魔屍體都收拾乾淨了。
即便如此,他的腳下還堆著幾捆皮料。
這是那些牛妖以及豬妖身上的背皮,被他草草剝了下來,捆做一團。這些皮料質地很好,但卻又重又占空間,實在是雞肋的很。
虎妖趴在草地裡,看著忙忙碌碌的年輕巫師,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鄭清扶著那幾捆皮料,錘了錘酸軟的雙腿,抬起頭,恰好看見虎妖在打哈欠,滿身勞累頓時化作了一腔怒火,噴薄而出。
“小爺我在這裡辛苦乾活,你這頭妖怪倒舒服的緊!”
一時間,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抱著皮料就走向虎妖。
“既然不吃我,又不乾活……那就給我背著!”
說著,他把捆好的牛皮重重搭在了虎妖的背上。
也許覺得有點不舒服,虎妖抖了抖肩膀,牛皮捆順著虎背向下滑了一點點,頓時安放的更加結實了。
黑虎歪著頭,挑釁的看了年輕巫師一眼。
那意思大約是——這麼輕,你看不起虎嗎?
“臥槽,你到底有什麼陰謀!”鄭清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在不斷崩塌:“被口糧欺負到這個地步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