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的灰布袋裡塞著一本曼昆的《符文構造原理》。
他原本以為今天伊蓮娜找他,是討論某個筆記中的艱澀符文,所以還特意帶上了前段時間研究的一些心得。卻不料兩人最終會麵的地方並不是書山館,而是阿爾法城堡。
而且吉普賽女巫也沒有研討符文的意思——她甚至把那個黑乎乎的筆記本當做禮物送給了鄭清——這令原本就有些摸不著頭腦的鄭清愈發困惑了。
“你今天叫我來,不是就讓我幫你放放風吧。”年輕的公費生摸了摸灰布袋裡的那些工具書資料,最終半調侃的問道。
雖然今天跟著伊蓮娜做了一係列違反校規的事情,但歸根到底,他並沒有真正做什麼事情——女巫帶的路,女巫打開了休息室的門,女巫敲掉了某根欄柱,哦,還送了男巫一個筆記本當禮物——從頭到尾,鄭清連邊鼓都沒敲幾下。也就是在通過九有學府與阿爾法城堡之間那扇石門的時候,鄭清用自己的無記名通行證幫了個小忙。
年輕的公費生深信,即便自己沒有來,或者說,他身上沒有那張通行證,吉普賽女巫仍舊有辦法通過那扇石門。
隻是繁瑣與簡單之間的區彆罷了。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男生不安的追問著。
“沒什麼事啊。今天來就是帶你四處轉轉……讓你知道我在做什麼。”拿到石柱後,女巫的心情似乎也開朗了許多,走起路來搖搖晃晃,仿佛在跳舞似的:“就像你之前說的,風言風語多了,總讓人有些困惑。”
她的回答令年輕的公費生有些措手不及,頓時沉默了下來。
雖然他對伊蓮娜的去向一直很好奇,卻始終堅持著不刺探、不乾涉的原則,他認為這是對女巫的基本尊重——伊蓮娜有自己的小秘密,很正常,哪個巫師沒有一點秘密呢?伊蓮娜喜歡曠課,也沒關係,吉普賽女巫天性自由,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隻不過他沒有料到,女巫自己卻揭開了這個蓋子——伊蓮娜習慣性曠課、玩兒失蹤,雖然天文08-1班私底下確實有人在討論吉普賽女巫的去向問題,而且也提到了一些非常驚悚的猜測,但這些話終究沒人在女巫麵前之間提及。鄭清心底縱有許多疑惑,也始終壓在心底——有的時候,裝聾作啞習慣了,忽然把你耳塞拔掉,讓你談談心得,難免讓人手足無措。
手足無措之下,除了胡言亂語,便隻有沉默是金了。
鄭清不蠢。
所以他隻有沉默著。
沉默著,沉默著。沉默著跟在女巫身後,離開弗裡德曼的休息室,離開空曠的阿爾法城堡,重新通過那扇石門,回到了九有學府。一路上,吉普賽女巫似乎也失去了說話的興趣,與鄭清一同沉默著。
直到走在環府長廊之中,遙望見波光粼粼的臨鐘湖,鄭清終於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你拿那根石柱做什麼?”他終於想通了,既然女巫看上去有向他說點什麼的想法,那他自然應該抓住這個機會,消除心底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