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群一如既往的懶散——趴著的、臥著的、揣著爪子蹲在枯草叢裡發呆的、三三兩兩互相舔毛撓癢的、等等,幾乎沒有那隻貓把注意力集中在黑貓身上——有那麼一瞬間,鄭清非常懷疑自己對黑貓在貓群裡地位的定義。
他覺得與其說黑貓是貓群的頭領,不如說是一個‘扛把子’,其他大大小小的貓隻不過是給他交一點保護費,然後讓他不要隨便乾擾它們玩鬨罷了。
相比與貓群,鄭清的另一撥‘部下’就靠譜多了。
宥罪獵隊的獵手們——主要依靠勤勞的林果與藍雀——已經將地上那堆老鼠收集完畢,準備打道回府了。剛剛鄭清也將那本破爛的筆記本與貓眼石交給了蕭大博士。
貓眼石不必說,博士回去後自會丟進鄭清書桌的抽屜裡。
倒是那本魔藥學的筆記,蕭大博士露出幾分感興趣的模樣。
“沒有封皮嗎?”蕭笑翻了半晌,最終將好奇的目光轉向黑貓:“你從哪裡找到這本筆記的……還有其他的嗎?”
“誰閒的沒事會去找這玩意兒!”黑貓翻了個白眼,用力從鼻子裡哼了一聲:“這東西是那邊那隻美國短尾貓給我進貢的禮物……在貓的眼中,大約等同於一隻死老鼠,或者一簇貓薄荷。”
說到這裡,黑貓不由想起自己剛剛放的另一邊的那簇貓薄荷,立刻回過頭。
林果的那隻盤角大黑羊正蠕動著腮幫子,不緊不慢的咀嚼著,麵無表情的盯著黑貓——從它嘴角殘留的絲絲葉片可以看得出,鄭清的貓薄荷已經被這隻山羊吃了個七七八八。
這讓黑貓大為氣惱:“你說你一隻羊,吃什麼貓薄荷!羊還吃這東西嗎?”
黑羊嘴巴定了一下,眨眨眼,似乎在思索黑貓的質疑。
幾秒鐘後,它繼續開始蠕動嘴巴,隻不過這一次,它歪過腦袋,不再看著黑貓,自然也就不再關心黑貓的眼色了。
鄭清抬了抬爪子,最終氣憤的放了下去。
不看僧麵看佛麵,好歹也是林果的朋友,就給這頭死羊一點麵子吧。
他在心底這樣安慰著自己。
“那個筆記本裡寫的啥?你能看懂嗎?如果很重要的話,我可以試著讓那隻短尾貓帶我們去找找。”說到這裡,似乎擔心蕭笑對他信心過高,鄭清立刻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不要抱太大希望……我不會說貓言,隻能跟它比劃比劃,能懂多少純屬看天意。”
“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但是很有趣。”蕭笑晃了晃手中那本筆記,對於鄭清的說辭並無不滿:“能找到其他的自然是好的,找不到也沒有關係,畢竟…”
說到這裡,蕭笑的話音戛然而止。
鄭清沒有在意博士的失聲,因為他知道博士閉嘴的原因。
因為那隻‘失蹤’許久的挪威森林貓,剛剛翹著尾巴,忽然從旁邊的樹枝上跳了下來,落在了黑貓麵前。
它的身上傷痕斑斑。
它的嘴裡,叼著一隻穿衣服的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