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對‘劫’這個字眼兒並不陌生。
大一時,因為頭疾複發,姚教授幫他確認的病根就是‘災劫’,所以用避劫的辦法幫他治病。也就是變形術。
雖然後來鄭清知道他的頭疼另有他故,但變形術確實在某種程度上緩解了他頭疾發作的頻率,算得上歪打正著。
所謂災劫,按照最廣泛接受的魔法理論,本質上是一種信息擾動――可以理解為命運之河中突然升起的一塊礁石,阻擋了水流,產生了渦流,渦流的力量反作用於這塊立足未穩的礁石上,輕則將其重新打翻進河裡,重則疊加其他外部因素,直接將這塊礁石絞碎。
鄭清記得,在易教授那本有關災劫的魔法筆記中,非常清楚的羅列了可能引發災劫的某些情況,比如魔法技巧的變革、魔法知識的進步、施展對世界有重大影響的咒語,等等。雖然其中沒有明確‘為某個群體建立一所新的魔法學院’也屬於災劫的誘因,但考慮到這一舉措確實對世界產生了重大影響,且在某種程度上是進步的,那麼它遭受到世界對巫師群體的反噬就成為一個大概率的事件了。
套用白丁世界的一個理論,風險與收益是呈正比的。
想到那本筆記。
鄭清自然想到了筆記裡提到的某個猜想――任何一道災劫,在無法追溯目標生命體後,其量級都會持續坍縮,直至消弭。
“邊緣學院有可能變成另外一種生命形態嗎?”
他試探著看向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我記得《走進第一大學》裡提到過,第一大學是擁有生命的……或者說是活著的,唔,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
“你倒怪機靈的。”影子貓扯了扯胡子
“活著與活著不是一個概念。”
掛在鄭清耳朵上的青色小龍也甩了甩尾巴:“就像有的人死了,但它活著。你可以簡單理解為碳基生命與矽基生命的存在邏輯不一樣,所以避劫方式也不一樣……說到底,須菩提猜想針對的還是‘巫師’這種生命體。”
相較而言,姚教授的說辭就委婉多了。
“你想想你學變形術時的困難程度。想要讓一個還沒完全建立的學院掌握變形術,對它的要求未免有些太高了,即便第一大學……”
說到這裡,他吧嗒了一下煙鬥,手向後揮動劃了個大大的圈子:“它努力了這麼些年,平日裡也就挪挪走廊,移一移假山,想變成烏龜出去溜達都沒成功……”
咚咚。
院長辦公室的牆壁後麵傳來猛烈的捶打,仿佛有人在用錘子敲牆。
“噫,真是個小氣鬼。”影子貓小聲嘀咕著。
鄭清下意識看向聲音傳來的地方,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是‘第一大學’對老姚剛剛的話有些不滿。
九有學院的院長又揮了揮手,打散頭頂那些煙氣,抬頭看向天花板:“――就開個玩笑,給學生講課呢。沒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