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與肉。
這三個字,立刻讓鄭清想到了那間裝了七個‘魔鬼’的昏暗會議室,想到了七宗罪曾經收到過的委托,忍不住在心底翻了個白眼——果然,就像他最初猜測的那樣,那些委托跟烏鴉脫不了乾係!
“……在付出巨大代價後,托馬斯終究想辦法幫我搞到了一些你的血肉。”
蒙特利亞教授接下來的這句話又讓年輕巫師忍不住冷哼了一聲——毫無疑問,教授所說的應該就是那次托馬斯‘綁架’自己的事情——隻不過教授似乎並不在意男生的些許失禮,依舊保持著他那不溫不火的態度,慢條斯理的講述著:
“實驗結果令人欣喜。事實證明,你的血肉裡確實蘊含了一種非常奇特的物質。不,不能用‘物質’來形容。某種意義上,我更願意稱之為‘規則’……你的血與肉中帶著一種堪稱奇跡的規則,它能夠讓侵蝕的氣息不再越界,讓崩潰的血肉停止崩潰。就像集會現場人群出現混亂踩踏的時候,一股強有力的外力突然介入,讓人群恢複了幾分秩序……”
——沒錯!就是秩序!
年輕巫師在心底咆哮著,臉上卻不顯分毫,那張屬於邊緣一型的猙獰麵孔硬生生擠出幾分虛偽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提議道:“——如果您需要幫助,我可以每個月出一點血肉,支持您的前沿魔法研究,怎麼樣?如果您不放心,我們可以簽署約束度最高的契約!”
為了表達善意,他不僅重新用了‘您’字,而且還非常生硬的把烏鴉們的非法血脈改造實驗稱之為‘前沿魔法’。
很可惜,蒙特利亞教授沒有接受他的這番好意。
“你幫不了我。”
回蕩在祭壇上空的聲音有些飄忽,仿佛說話的人在搖頭:“事實上,托馬斯帶回來的那些血肉,我調製了不止一份抑製劑。但隻有第一支的效果最好,將我的肉身崩壞延遲了整整一個星期,但緊隨其後,第二支抑製劑效果就差了一些,隻能維持六天;然後第三支、第四支,抑製劑失效的速度越來越快——可以確定的是,抑製劑裡的‘規則’物質並沒有隨時間變化而衰減——從魔藥學的角度分析,小劑量高頻次使用,反而提高了我體內那些崩潰組織對抑製劑的抗性。
根據托馬斯拿到的樣本數量,按照實驗室的推測,想要完全緩解我身體的崩潰狀態,大概需要把你整個人都吃掉,或許才能滿足我那快要死去的肉身的渴望。但我們都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所以,非常遺憾,你幫不了我。”
對於教授拒絕,鄭清並不奇怪。
他原本對這個提議就不抱什麼希望。
隻不過聽到烏鴉們的實驗室竟真的認真計算過需要多少血肉才能遏製教授身體崩壞的趨勢後,年輕巫師還是忍不住在心底低聲咒罵了一句。
果然,應該用最壞的惡意來揣度那些瘋子!
“——學校呢?學校不知道嗎?”
他冒冒失失的,再次失禮的打斷了教授的話。雖然他問的有些含糊,卻並不妨礙蒙特利亞教授輕易便領會了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