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鄭清與蔣玉拜訪杜澤姆博士,提及自己新開業的那爿小店的時候,距離非正常生命研究所不到一千米的一個辦公室裡,也有人提到了這個問題。
那是九有學府辦公樓一層北向儘頭的一間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很乾淨,上麵沒有懸掛門神,也沒有雕琢任何其他的守護符咒、魔紋。仿佛就是一扇普普通通的紅色木門。門楣上雖然懸掛著一個銅牌,但因為光線的緣故,上麵的字都被籠罩在黯淡的陰影中,模模糊糊令人看不清楚。
與乾淨的木門相映襯,門上的黃銅把手也非常乾淨,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閃閃發亮。
冬日的清晨陽光並不明亮,能夠透過走廊儘頭的窗戶照進這條長廊的光線更是寥寥無幾。但或多或少,總有一層淡淡的光投在地板上,留下一條狹長的、仿佛被輕紗籠住的痕跡。
然後兩道影子突兀的出現在了這片光暈之中,順著長廊的中線悄無聲息的向前走著,影子隨著他們的前進越拉越長。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高大,頭發花白的年輕巫師,寬大的長袍仿佛被漿洗過似的,直挺挺的罩在他的身上,連帶著那原本軟趴趴的衣領也高高立起,幾乎將他的鼻尖都遮住了。
站在他旁邊的,是一個金發碧眼的日耳曼人,身材高大,鼻梁高挺,隻不過眼睛下麵大大的眼袋與略帶陰影的眼瞼令他的形象失色不少,而且與站在身旁的同伴相反,這位巫師身上披的袍子皺皺巴巴,袍角還沾了幾點泥漿,仿佛剛剛趕了很遠的路似的。
“托馬斯,你其實不需要這麼著急,完全可以先回去休息一下再來報告的。”為首的年輕巫師垂下眼皮,目光在同伴疲憊的麵孔與袍角的泥點上滑過,輕聲說道:“最起碼先換件衣服,打理打理自己。”
“老姚又不是愛瑪女士,他不會在意這種細節的。”他的同伴,也就是鄭清曾經的麵試官托馬斯助教嘴角扯了扯,露出一個有氣無力的笑容:“這樣不是顯得我更敬業麼……”
張羽頓時沉默了下來。
一時間,走廊內重新陷入安靜之中,除了兩人沙沙前進的腳步聲外,隻有隱隱約約從辦公樓前廳傳來的值班鸚鵡尖銳怪異的訊問聲。
但隨著兩人站在那扇紅色木門前麵,連鸚鵡的聲音也聽不見了。
“哦,對了。”張羽正打算敲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將手從門前挪開,伸進自己的袍子裡,摸了摸,掏出一張紅黑相間的卡片,遞給托馬斯:“這是你的學生給你送的請柬,好像是邀請你參加一個什麼店鋪的開業典禮……前幾天你沒在,所以我幫你簽收了。辦公室的希爾達也收到了一份相同的邀請。”
“我的學生?”托馬斯詫異的揚起眉毛:“這個學期沒有給我固定排課吧,哪裡的學生?”
“九有學院大一的男公費生,叫鄭清的那個。”張羽思索了幾秒鐘,回答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當初老姚安排你去當他的麵試官了,對吧。”
“哦,是那小子啊。”托馬斯恍然大悟,點點頭,舉起手中的那張紅色卡片。
借著走廊儘頭那扇玻璃窗外投進的微弱光線,他隱約能夠看見卡片上‘d&k’‘茲定於十二月二十日’之類的字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