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妖立刻垂下眼皮,讓自己的視線顯得不那麼失禮。
“我記得你當時說,是因為一個男生?”船長的聲音一貫溫和,卻充滿了力量。
“對,一個新生……短頭發,聞上去很香……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控製心底突然湧現出的那股力量。”尼基塔低聲嗚咽著,忽然她像是想起什麼,慌亂的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報紙,舉到麵前。
“就是他,大人,就是這個男生!”尼基塔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拚命解釋道:“他被阿卡納收錄進了‘大阿卡納序列’,是今年的‘世界’!他的身上一定有什麼問題!”
看得出,這張報紙女妖已經看過很多遍了,原本光滑的紙麵上布滿了細小的褶皺,摸上去軟軟的,仿佛裡麵的纖維都被揉碎了似的。
迷霧號船長低著頭,看著報紙上那個在開學典禮上說著獲獎感言的男生,沒有說話。
良久。
他才開口,輕聲問道:“你知道,為什麼要派你去第一大學嗎?”
女妖愣了愣,努力思索著,最後才非常謹慎的回答道:“是為了試探校長在不在學校嗎?”
“那個老頭子,在不在學校呆著跟我們有什麼關係。”船長大人哂笑一聲:“我們是大海的孩子,隻要那個老頭子沒有躲在我的船上,隨便他在哪裡都沒關係。”
女妖低下頭,繼續苦苦思索,卻也不敢隨便猜測。
迷霧號船長沒有浪費他的時間,停了停,便徑直解釋道:“是因為一棵樹。”
“一棵樹?”女妖的表情愈發迷茫。
“說起來,這件事跟你還有些關係。”船長大人似乎來了興致,滔滔不絕的解釋起來:“你帶上船的那個小孩子,記得吧,作為‘犧牲’,她的分量稍顯不足,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半血妖魔……”
尼基塔心臟一抽,一股無法遏製的悲傷感覺從心底彌漫開來。
周周,那個信任自己的小家夥,那個細聲細語鼓勵自己的小家夥,那個陪著自己逃了半個世界的小家夥。
她忍不住伸手,攥住了自己的胳膊,死死攥住。
現在,她們是一體了。
當她回過神的時候,迷霧號船長仍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他們的計劃,他們四位大海妖的計劃。
“……那個小家夥作為犧牲雖然不夠合格,但作為一個禮物卻非常,非常合格。”船長大人說著,語速忽然急促了幾分:“你知道黑獄吧?”
女妖下意識的點點頭,周周的母親就在黑獄擔任看守,當初她也正是借助這層關係,才進入迷霧號船長的船艙。
“那個小家夥的記憶裡,有一個非常,非常有趣的畫麵。”說道這裡,船長停頓了幾秒,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語氣重複道:“非常,非常有趣……黑獄裡,有棵樹……一棵年紀很大,很大的古樹,開花了。”
聽到這裡,尼基塔終於無法遏製內心震驚,抬起頭,看向迷霧號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