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羅牌在寬大的桌麵排成弧形,錯綜複雜的線條綴連在一起,令人頭暈目眩。
吉普賽女巫身體挺的筆直,指尖在不同牌麵上輕輕滑動著,卻始終沒有決定掂起哪一張。這份優柔寡斷讓一旁的觀察者漸漸喪失了耐心。
“我隻需要一點好兆頭,隨便挑一張在我麵前瞎扯一下就好了,需要這麼麻煩嗎?”科爾瑪有些無奈的盯著吉普賽女巫的舉動。
“占卜,是巫者在撥動命運的琴弦。”伊蓮娜聲音有些空洞,仿佛黑夜中漂浮的霧氣,讓人難以捉摸:“迷人、動聽,卻也需要小心手被劃破。”
科爾瑪一頭砸在了桌子上。
“額,”她把腦袋埋在臂彎中,痛苦的呻吟了起來:“這就是為什麼我的占卜課考試從來沒有拿過高分的緣故……我永遠沒有辦法像你一樣的故弄玄虛。”
話音未落,伊蓮娜的手指瞬間點在了某張塔牌之上。
然後她順勢翻起,默默讀了起來。
科爾瑪沒有看到吉普賽女巫的動作,仍舊把腦袋藏著臂彎裡,嘀嘀咕咕抱怨個不停。從占卜考試主觀題分數比重過高,到這次期末考試拿不了年級第一可能失去獎學金,再到沒有獎學金她可能會跟著北區的森林采集隊去賺點外快,很有可能被突如其來的黑潮吞沒,變成一條孤魂野鬼,等等,仿佛一隻聒噪的蜜蜂。
吉普賽女巫終於忍不住,打斷了基尼小屋主人的抱怨:“沉默森林這次可能出現黑潮,學校不可能對此毫無準備的吧!你是第一大學學生會的副主席,應該了解相關規程的。”
科爾瑪的腦袋驀然間從臂彎中抬起。
“準備?準備自然是有的,但準備都是對學校的。”她的嘴角露出一絲譏嘲的笑容,語氣非常不客氣:“至於貝塔鎮……貝塔鎮算什麼?這個巫師聚集的社區,隻是生長在學校圍牆陰影下的一小片苔蘚罷了。”
“入冬了,苔蘚乾枯了,烈火一燎,焦黑一片。”
“但過了春天,隻需要從天上掉幾滴雨絲,從圍牆後麵丟一點肥料,苔蘚們很快又會長出來,而且長的比之前還要茂盛。”
“貝塔鎮都隻是一小片苔蘚,北區又是什麼呢?學校所有的安排,都隻是在保護那座巨大的堡壘……事實上,他們也隻需要保護那座堡壘。”
伊蓮娜伸出手,按在了科爾瑪的手背上,安撫她稍顯激動的心情。
基尼小屋的主人很快控製了自己的心態,重新平靜了下來。
然後伊蓮娜才再次開口,問道:“那麼你是怎麼知道森林裡的魔物們會衝出來,威脅到學校,或者貝塔鎮的安全呢?你並不擅長占卜術,而且,如果沒有記錯,你在學生會也不負責與校園守護陣法的監控部門溝通……”
“學校守護陣法的注意力都在校園裡,而不是在學校外麵。”科爾瑪打斷伊蓮娜的話,搖搖頭:“我並不是通過學校知道這件事的。”
她轉過頭,透過緊閉的窗戶,看向櫻花飄落的小院,以及人流稀少的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