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年輕的公費生輕聲咳嗽了兩下,臉上擠出一絲和煦的笑容:“我剛剛是說,冬天吹吹風好,多吹吹風,人顯得精神!身體能像熊一樣壯實。”
這個回答絲毫沒有在意自己的節操,把之前說的話直接吞進肚子裡,然後降解消化,變成屁給放了出去。
宿舍裡另外兩位旁觀者對此並不奇怪。
他們已經習慣了鄭清漸漸厚實的臉皮,不稀的開口嘲笑他,浪費那兩滴唾沫了。辛胖子也滿意的點點頭,抖手一丟,給了那隻青色的紙鶴自由。
紙鶴在半空中滑過一道短暫的弧線,快掉到地上了,才掙紮著,重新掙開被胖子揉癟了的翅膀,撲棱撲棱飛起來。
它憤怒的扇著小翅膀,繞著宿舍頭頂那麵用細絲懸掛的銅鏡三匝,終於認準了目標,一斂翅,嗖的一下砸到鄭清的手心。
站起身後,它又惡狠狠的叨了年輕男巫幾口,才解了氣,安安分分的攤開身子。
鄭清小抽了幾口涼氣,看著手心被紙鶴叨出的幾點紅色痕跡,猶豫了幾秒鐘,最終決定先看看信裡說了什麼,然後再處理這隻紙鶴。
信的抬頭非常短,隻有四個字:
“致大黑貓。”
僅僅看了這四個字,鄭清就感到心頭一緊,後背的汗毛頓時炸了起來。
他會變成黑貓這件事隻有寥寥數人知道。老姚或者李教授想來不會與他開這種詼諧的玩笑,蕭笑或者宥罪獵隊其他知道這件事的人也大都守口如瓶,有事直接找真人就可以,完全沒有寫信的必要。
所以,看到開頭的四個字之後,鄭清的視線徑直滑向信箋末尾,想看看到底是誰給他飛了這隻紙鶴。
但令他迷惑的是,信箋末尾並沒有署名,隻有一個朱紅色的小小的爪印。
細長、四趾,掌心很小,圓圓的,按在信紙上顯得有些模糊。
鄭清用手指頭比劃了一下,估摸了一下那個爪印的大小,又在腦子裡轉了幾圈,依舊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
他甚至沒有辦法辨認那是一隻貓的爪印還是一隻老鼠,亦或者河童、及其他魔法生物的爪印。僅他自己一瞬間可以想到的四趾生物就有一大堆,這還是沒有谘詢蕭大博士的前提下。
帶著這份未知的壓力,他開始認認真真,一字一句讀起信的正文:
“見信安。”
“寒假已經結束,不要睡懶覺了,該乾活了。”
“申時,貓果樹下見。”
“(爪印)”
“(附,一定不要告訴其他人!)”
讀完一遍,鄭清沉默了一小會兒。
然後他又耐著性子,細細讀了一遍。整封信,不算那個爪印,加上抬頭與附語,也隻有不到四十字。有時間,有地點,有對象,有事件。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則意思很明確的消息。
但鄭清確定他讀不懂。
他一度懷疑是不是那隻紙鶴找錯了收信人,但很快,他就拋掉了這個想法。不論是紙鶴魔法的嚴謹性,還是抬頭那刺眼的‘大黑貓’三個字,都非常明確的告訴他,信沒有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