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他幫鄭清這許多忙,也隻是看在蔣玉的麵子上。
鄭清自然也不會認為他與杜澤姆博士多說過幾句話,兩人便會成為忘年交的好友。所以聽到博士的話,並未感到惱火,隻是連連點頭,告辭離去。
年輕的公費生自然不會知道,當他離開非正常生命研究所,正在路上苦惱怎樣才能不動聲色的將杜澤姆博士的消息傳遞給同伴或者肥瑞的時候,他的身後,剛剛閉上的門裡麵,兩個矮小的身影便已經聯袂造訪了杜澤姆博士的書房。
“你們冒頭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晚一點。”
杜澤姆博士已經端坐在書桌後麵,手中抓著之前那份實驗報告,並未起身,隻是抬起眼皮,視線越過眼鏡上沿,語氣稍顯冷淡:
“我以為你們會在那個孩子還沒有離開之前,就迫不及待的鑽出來了。”
那個孩子,指的自然就是鄭清了。
杜澤姆博士剛剛那句話裡用的‘鑽’字也是恰如其分,非常妥帖的。
因為兩位不速之客並未通過正常門路進房間,而是借用屋角開裂的一處縫隙,畫了一個黑黢黢的通道,偷摸進來的。
走在前方的客人渾身赭色皮毛,個頭較小,圓耳,短尾,瞧人的時候兩顆眼珠子咕嚕嚕亂轉,看上去便讓人覺得是個心性跳脫的家夥。
而他身後,則是一個坐在黑色寬大木輦上、年紀很大的老鼠,披著黑袍子,渾身褶子似的皺紋,兩眼眯成一條縫,讓人分不清哪裡是他的皺紋、哪裡是他的眼睛。
這兩位正是肥瑞與鼠仙人。
與身位不同,聽到主人的詰問之後,率先開口的反而是身處後位的鼠仙人。
“先來後到,這是身為客人的禮節。”
鼠仙人坐在他的木輦上。隻不過今天它的木輦沒有安排紅馬甲老鼠抬著,而是緩緩漂浮在半空中:“而且,難道你希望讓其他人看到你與我們見麵嗎?”
杜澤姆博士沉默不語。
與鼠仙人相比,肥瑞表現的更像一隻老鼠。
他東聞聞,西嗅嗅,不時還四腿著地,滿屋子亂躥,很快便逛遍了這間不大的書房。在此期間,杜澤姆博士一直冷眼旁觀,並無二話。
末了,肥瑞趴在杜澤姆博士屋角的玻璃箱邊,湊在上麵打量著箱子裡那片白花花的小蟲子,嘴裡發出嘖嘖稱歎:“謔!這是沉默森林裡的原種食屍甲蟲吧?!現在血統這麼純粹的蟲子已經很少見了……前些日子黑潮泛起時帶出的那些食屍甲蟲,十隻有八隻身上都帶著黑紋或者紅點。”
原始種的食屍甲蟲以毛發透明、磷火純白為上佳。血統越是雜亂,蟲子的顏色也越是花哨。肥瑞感慨的,就是這一點。
說話間,肥瑞搭在穿衣鏡架上的爪子不小心扯下了罩著穿衣鏡的絨毯,露出下麵那麵古樸寬大的穿衣鏡。
鏡臉兒在光線的照射下扭了扭,扭出一張醜陋的大嘴。
“哦,瞧瞧我發現了什麼?兩隻肮臟的小老鼠!”穿衣鏡清醒過來不到一秒鐘,便尖叫起來:“康斯坦丁!康斯坦丁!!見鬼!你這懶鬼是有多久沒打掃衛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