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特拉斯的人一向唯阿爾法馬首是瞻……雷哲為什麼會同意讓那個黃袍子當主持人?!他明擺著在偏袒瑟普拉諾!我們應該讓星空學院的人當主持人。”
“或許是一種平衡吧,畢竟首輪質詢者是科爾瑪學姐……而且與亞特拉斯的人比起來,星空學院的人不太擅長口舌之爭。”
這番分析有理有據,頗為有趣,隻不過後麵的話鄭清沒有仔細去聽了,因為瑟普拉諾已經重新開口,回答科爾瑪的上一個問題:
“我在追尋心靈的寧靜。黑雨滴一樣的鳥群,從黃昏飛入黑夜,黑夜一無所有,卻讓我感到安慰。褪去浮華,窗外依然喧囂,我隻能選擇走入湖畔的夜色,尋找那一點寧靜。湖畔的夜,太黑暗、太寂靜、太豐收,我在豐收中看到了死神的目光。1”
會議室裡一片沉默,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那位坐在右席的胖巫師,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似的。就連提出問題的科爾瑪也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個回答很詩意,也很巫師,充滿了追求真理與希望的感覺。
但這個回答‘太不瑟普拉諾’了。
胖巫師在第一大學年輕巫師們的印象中向來以跋扈、凶悍、手腕高超、氣質陰沉著稱,很少有人見過他這麼文藝的一麵,即便是阿爾法學院的學生們——雖然阿爾法學院的許多學生都很擅長這種優雅與文藝,但其中並不包括瑟普拉諾。
瑟普拉諾簡單粗暴的風格也是他不被阿爾法學院某些圈子接納的主要緣故。而今天他的這個回答,巧妙的向那些勢力拋出了橄欖枝。鄭清隻是瞟了一眼,就看到許多白袍子們臉上露出的驚喜神色。
許多人似乎第一次意識到,弗裡德曼爵士之外,阿爾法還有其他選擇。
而且他的回答給人一種他是一隻暴風雨中追尋光明的、瑟瑟發抖的雛燕的感覺,全然沒有往日夜梟或者禿鷲的凶狠風格,令人在滑稽之外又品味出一絲辛辣的嘲諷味道。
鄭清注意到主席台上,奧古斯都的嘴角微微扯了一下,而雷哲的表情則隱晦了一些。年輕的公費生並沒有意識到瑟普拉諾正在將這場聽證會當做他團結阿爾法學生代表們的場所,他隻能讀出瑟普拉諾的回答是胡扯,而且字數還符合要求。
是的,胖巫師的那段回答,不帶標點符號,隻有九十二個字,確實在一百個字以內。
但鄭清決計不相信瑟普拉諾去臨鐘湖畔是為了溜達或者散心。
科爾瑪同樣也不相信這一點。
質詢者很快調整了心態,清了清嗓子,提出了下一個問題:“有證據顯示,你曾經與臨鐘湖的魚人部落進行非法交易,這是否是事實?”
瑟普拉諾嘴角扭出一個譏諷的笑容:“是。”
“四月十一日晚,你前往湖畔的目的是否包括與魚人部落進行交易?”
“否。”
這一次,即便是許多阿爾法學院的學生都悄然低下了腦袋,假裝沒有聽到瑟普拉諾的回答。而九有學院代表們所在的位置更是重新有了沸騰的模樣——之前那瓢涼水的效果已經消耗的差不多了。
“我們應該給當事人身上貼兩張‘誠實符’,”一位紅袍子向旁邊的同伴低聲抱怨道:“瑟普拉諾那家夥嘴裡就沒有一句實話!”
他的那位同伴倒是很了解當前的行情:“低階符籙對瑟普拉諾沒有太大影響,高階符籙學生會也沒有那個預算……而且瑟普拉諾不是亞特拉斯學院的人,也沒辦法讓他對著《聖經》起誓。所以,這種事情無解。”
“這個聽證會就像小孩兒過家家。”
“……誰說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