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從書桌的筆架上拎起一支毛筆,敲了敲瓷貓的腦袋。
“叮叮叮……”
停了片刻,原本呆滯著的瓷貓驟然活了過來,眼珠轉了幾圈後,瞪眼看向敲打自己的家夥,怒目而視:“說了多少次,不準敲我腦袋!”
“反正也不會更笨。”先生毫不在意的評價著,又敲了好幾下,叮叮叮,然後才吩咐道:“他們還在林子裡?讓大家都回去吧,其他事情我已經解決了……嗯,尼古拉絲與撒托古亞那邊稍後讓校工委發質詢函,警告一下就行。撒托古亞丟了一部分概念,短期內應該會老實很多。”
瓷貓原本還是一臉怒氣,聽到這裡,臉色終於正經了幾分。
“那兩個孩子呢?她們現在的情況有點糟糕……”瓷貓坐直身子,嚴肅的看著書店老板。鄭清總覺得它的眼珠子悄悄瞥了自己一下。
先生沉默了幾秒鐘。
“自己找路的巫師又不少見,隻要還是巫師就好……學校還不至於因為幾個外神就拋棄自己的學生。北區的戲法師還有吉普賽女巫團應該會高興的。”
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多少情緒的波動:
“隻不過自己選的路,閉著眼也要走下去……她們有這樣的覺悟了嗎?如果還沒有,抽時間帶她們來書店坐一坐……她們還有選擇的權利。”
鄭清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先生與瓷貓說的兩個孩子是誰了。
在進茶壺的最後一刻,他止住了身形。
瓷貓瞥了年輕男巫一眼,‘哼’了一聲,似乎是回答了先生的話,然後尾巴一甩,重新化作了一座雕塑。
先生轉過身,看向壺口漂著的男生。
男生臉色有些忐忑。
“先生,伊蓮娜……”
“哦,那位可愛的吉普賽小姑娘,我知道。”
“她現在……”
“你很喜歡她?”
“嗯。”
“你知道她對你用愛情魔藥了嗎?”
“……嗯。”
“你還喜歡她?”
鄭清沉默了下來。他想起步行街上第一次衝突的時候,那個勇敢站出來阻擋阿爾法人的女巫;想起青白色煙氣後亦嗔亦笑的麵孔;想起她在圖書館裡打盹兒睡出的鼻涕泡;想起新生賽上把他從陷阱中揪出的身影;想起兩人漫步雪景中、遊逛步行街、偷入阿爾法堡;想起那天那個冰涼的吻。
他的腦海中突兀冒出了李教授在第一節魔藥課上說過的話,‘魔法製造的愛情效果比真正的愛情更加浪漫,更像愛情。’
“不知道。”男生抬起頭,誠實的回答了這個問題:“或許以後我會找到答案。但如果她今天出了意外,那我永遠也沒有機會找到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