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清發誓,從早上到現在,自己幾乎一直跟蔣玉呆在一起,完全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換了一身新衣服。
“或許吧。”蔣玉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女巫的注意力顯然不在男生身上,自從進入北區後,她的注意力就被街頭略顯‘熱鬨’的人群吸引住了。
雖然許多穿著灰袍的戲法師們都竭力壓抑著心中的喜悅,但他們臉上浮現的那股名叫‘希望’的光輝,即便在中午的陽光之下,也顯得非常耀眼。
“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北區有點不一樣?”女巫小心打量著左右,手指下意識的撫在法書的書脊處,指尖輕輕彈動著。
“不一樣?”鄭清終於從女巫長裙上那些漂亮的白色小碎花中清醒過來,四下看了看。
蔣玉不說還罷,她一說,鄭清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往日的北區,街道兩側許多屋子看上去就像最陰沉的修道院,像荒涼的墳塋,像淒涼的廢墟,令人望之而心生抑鬱。大部分時候,街上都是安安靜靜的,即便有行人,也都用兜帽罩著腦袋,腳步匆匆。偶爾有一兩個陌生的腳步,街道兩側光禿禿的窗戶口,總會探出幾張苦修士似的麵孔,黯淡而冰冷的目光令所有街區的過客心驚膽戰。
無外乎北區被巫師界的人們稱之為‘凹區’,蓋因陽光落進這片街區,也會被吞沒殆儘,濺不起一絲希望。
而今天,鄭清在這條街上,感受到一股截然不同的、清新的氣息。
街道還是那條街道,夏天熱、冬天冷,角落裡堆滿腥臭的垃圾,拐角處永遠暗無天日,小石子鋪成的路麵被顏色可疑的液體浸潤成絳紫色,牆上的椽子腐爛、翹曲。
但行走在街上的人們,精氣神卻與以往截然不同。
一位年老的戲法師正仔細清理身下皮氈子上的臟毛,衝每一個給他丟銅子兒的客人露出燦爛的笑容。而他今天的收入也出乎意料的多,氈帽裡的銅子兒幾乎冒尖了。
幾個身上打補丁的小戲法師在人群中四處亂鑽,嘻嘻哈哈著,卻沒有一個人伸手掏摸路人的口袋。要知道,平日裡他們絕大部分收入都來源於廝。
還一位穿著彩色長裙的圓臉女巫,站在街頭跳著舞,給每一位路過的行人贈送一支沾著露水的玫瑰。
整條街的都迸發出一股新生的朝氣。
“北區……這是有什麼喜事嗎?”男生疑惑著,最終選擇了一個恰當的字眼,詢問自己的女伴。
“喜事?”蔣玉盯著一位路過的巫師額角垂落的一綹灰白色頭發,眼中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或許吧……我有沒有告訴過你,科爾瑪學姐晉級大巫師了?”
“沒有。”男生搖頭之後,才意識到女巫話中傳遞的信息,嘴巴慢慢長大:“等等……大巫師?你是說,科爾瑪學姐,就是那個學生會副主席的學姐……現在是大巫師了?跟蘇施君一樣階位的大巫師?!”
上一次見麵,她才僅僅是一個剛剛跨越注冊巫師,還未畢業的四年級學生!轉眼間就變成高高在上的大巫師了?!
蔣玉很滿意男生臉上震驚的表情。
“就在你自己炸掉之後,”女巫耐心解釋了一番,最後感慨了一句:“難怪學校年年強調非法魔法實驗的危險性,但年年都有年輕巫師前赴後繼跳進那個大坑裡……隻是拚了一把,就達到多少巫師一輩子都不可企及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