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意也分很多種。”蔣玉此刻扮演著一位苛刻的丹哈格檢察官,絞儘腦汁尋找科爾瑪邏輯中的錯誤:“比如‘主觀惡意’‘客觀惡意’‘真實惡意’等等……北區巫師選擇犧牲魔法的那一刻起,身上天然就被打上了‘真實惡意’的烙印,這不是憑借簡單的借口或者正當防衛權可以擺脫掉的。”
“殺害一隻兔子或許在法典中屬於二級謀殺,但法典並不能涵蓋全部案例。18世紀的不列顛出身的巫師布雷克斯頓爵士就曾在《巫師法典釋疑》中引用過‘惡意補足的幾項原則’,包括‘惡意補足年齡’‘惡意補足靈魂’‘惡意補足契約’等等……隻要法官在審理中認定你們的惡意充足,那麼審判時完全可能超過二級謀殺的限製。”
鄭清呆呆的坐在牛皮小椅子上,茫然的聽著兩位女巫爭辯各種難以理解的名詞兒。半年多的巫師生涯雖然已經讓他對這個世界有了許多了解,但並不足以讓他真正融入這個世界。
這與愚蠢無關。
畢竟每天完成教授們布置的作業,熟悉教科書上新介紹的內容,就已經浪費年輕公費生絕大部分時間了。稍稍有點空閒,他還有校外小店、校內貓群等一大堆麻煩事需要解決。
即便學習累了,在圖書館抽出一兩本閒書,他也會選擇諸如《月下議會裡的狼人與血族》《與龍共舞的日子》《矮人史考據》等接近誌異的通俗書本來打發時間,絕對不會將寶貴的休息時間浪費在《巫師法典》這樣充滿了佶屈聱牙句子與生澀難懂詞彙的專業大部頭上。
要知道,他可從來沒有選修過‘巫師法理學’‘不列顛法製史’或者‘丹哈格刑事訴訟法’這樣的課程。
或許今天應該拉著蕭大博士一起來店裡,鄭清枯坐在凳子上,聽著兩位女巫聊天,忽然有了這個想法——這是很自然的事情,他有理由相信,能夠背誦全部《巫師法典》的蕭笑在這種情況下更容易融入眼前的談話中。
在他喝掉第五杯青蜂兒,已經感覺臉頰發脹的時候,女巫們的討論終於暫時告一段落。
“回去之後,我會谘詢一下家裡的律師,聽聽他對這件事的看法。”蔣玉抬手將垂落的長發撩到耳朵後麵,輕聲說道:“還有奶奶……我也會問問她老人家的意見。”
“我也需要重新研究一下《巫師法典》上的條文了。”科爾瑪伸了個懶腰,忽然自嘲的笑了笑:“原本下樓,是因為想偷個懶兒,休息一下,卻不料樓下耗費的精力並不比樓上少多少……真是個勞碌命呐。”
“我可以把博士借給你。”鄭清終於有了插話的餘地,立刻殷勤的建議道。全然忘記他並沒有權利‘出借’一個擁有完整人格的巫師。即便那位巫師是他獵隊的隊員。
“博士?”科爾瑪並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個名詞所對應的巫師姓名——在第一大學,巫師們擁有最多的頭銜便是博士,有人曾笑稱‘走在學府裡順著遇到的人開始數,十個之內必定有一個是博士’。
“哦,就是蕭笑同學。”蔣玉笑著解釋了一下:“我們班的特招生,很有可能背下了整部《巫師法典》還有《巫師界大百科全書》……他在班上的綽號就是‘博士’。”
“那敢情好。”科爾瑪笑吟吟的接受了年輕公費生的好意,同時衝他眨了眨眼睛:“如果這次蕭博士能夠幫上忙,寒假時你們來店裡,我提到的那個‘魔法儀式’還是有效的喲。”
鄭清愣了一下,繼而滿頭大汗。
蔣玉則好奇的看了男生一眼,不知道他又在局促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