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思是說,你看上去年紀並不大。”男巫換了一種問法。
“我三歲就能自己換尿布了!”小女孩兒不服氣的瞪了他一眼:“年齡跟能力有什麼關係嗎?!甘羅十二歲就成大巫師,孔融八歲就能發現‘交梨’的九種用途……跟他們比,我的年紀可一點都不顯小哩。”
鄭清忍不住笑了笑。
“哇哦,真厲害。”他真心實意的誇獎著,摩挲著手中的法書,斟酌著問道:“聽這意思……你是一位巫師?”
“如假包換!”朱思扯了扯身上的舊袍子,神氣十足:“第一大學傳統魔法工具研究院特製的巫師袍,冬暖夏涼,還驅蟲蚊,辟邪!”
鏡子裡有沒有春夏秋冬的區彆,或者有沒有蚊蟲,鄭清並不確定。
但他很確定,朱思應該在這個世界呆很久了。
因為‘第一大學傳統魔法工具研究院’就是‘第一大學應用魔法研究院’的前身,那個名字已經棄用五十多年了。
男巫的表情稍稍嚴肅了一些:
“既然是巫師,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直都是你問我答,這個問題我也要問你。”朱思抱著胳膊,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哼了一聲:“你怎麼來這裡麵了?也是找人嗎?”
哦,她來鏡中世界是來找人。
鄭清心底默默想著,很懷疑朱思是以前《巫師法典》不完善的時候,在鏡中世界捉迷藏時迷失的小孩兒。
“我是來學習的。”他老老實實說了真話:“老師似乎想讓我領悟一下這個世界的真諦。”
小女巫同情的看了他一眼。
“你一定是那種被師傅虐待的徒弟,”她踮起腳尖,安慰的拍了拍男巫的胳膊:“我聽媽媽說過……聽說你們晚上都睡巫師塔的地板,飯都吃不飽,還會被師傅丟到危險的地方做魔法實驗。”
鄭清聽的有些哭笑不得。
朱思說的那些情況,曆史上確實發生過。在第一大學與巫師聯盟還未成立之前,老派巫師們都是家族與學徒式傳承,壓榨學徒的情況非常普遍。
即便現在,許多巫師家族的孩子,小時候都聽過長輩們嚇唬人的話,類似‘如果不聽話,就把你送給蓋勒特當徒弟’。
蓋勒特是二十世紀初一位著名的黑巫師,據說他最喜歡把自己的學徒變成滑膩的長蛇或者軟趴趴的鼻涕蟲——沒人喜歡當鼻涕蟲。
“你來這裡多久了?”鄭清摸了摸額頭,將柯爾特蟒蛇的槍管塞回了腦海中——從剛才開始,朱思就一直盯著它,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鄭清很擔心她會蹦起來抓住那根槍管蕩秋千。
小女巫臉上明顯露出一絲失望的表情。
“兩三個月了。”她嘟囔道,臉上失望散去,轉而多了幾分煩惱:“我是悄悄進來的……我記得書上說,鏡子裡的世界可以通向任何地方……我打算給爸爸媽媽一個驚喜。但進來以後有點迷路。”
說到這裡,她小心翼翼的左右張望了一下,示意鄭清彎下腰,然後湊到男巫耳邊:“他們在很秘密的機構做非常重要的魔法實驗!平常隻能通過雙麵鏡聯係……”
然後她離開男巫的耳畔,背著手,走到一邊,重重的歎了口氣,回頭看了年輕男巫一眼,眼神中儘是憐憫。
“我的遁術很好的,”她似乎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在安慰鄭清:“你不用擔心我……我覺得你反而是那個需要被擔心的家夥。沒見過你這種冒失鬼……進來後直接打破一麵鏡子。你不知道這個世界中最糟糕的事情就是打破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