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被她舉在半空中的那枚小拳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重砸了下來,毫無保留的砸在了鄭清的肚皮上。
年輕巫師像一條被燒熟的大蝦般,整個人被這一拳砸的佝僂到極點,腦袋與腿幾乎要黏在一起了。
他喉嚨裡發出嗬嗬的聲音,眼睛睜到最大,幾乎要把眼眶睜裂,半張著嘴,似乎想說點什麼,但一個字兒都說不出來。
這一拳幾乎把他的膽汁都砸出來了。
更要命的是,這一拳還砸斷了他的反抗計劃——原本已經觀想妥當,正要探出頭的符槍,在這一拳下,稀裡嘩啦重新潰散,化為腦海中的星光點點。
“轟!”
一朵燃燒的桃花在男巫身上綻放,外層的赤紅色花瓣用力舒展,阻攔女妖的下一步舉動,內層的金紅色花瓣則飛快收斂,將年輕巫師層層裹住。
這是鄭清事先準備好的一道脫身符,原本打算偷襲完女妖後立刻腳底抹油溜走。雖然整個過程與他腦海中的計劃有很大差彆,但這道符終究還是起到了它應該達到的效果。
尼基塔嘴角微微一勾,猩紅的眸子裡透出一絲欣賞:“桃之夭夭?反應挺快嘛。”
燃燒的桃花一閃即逝。
女妖的身影也同一時間消失在原地。
圍觀的古革巨人、冷蛛與食屍鬼們還在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空地,全然沒有注意到數十米外一朵朵桃花正不斷重複著燃燒、熄滅、閃爍、燃燒的過程。
但一道符籙的效果終究是有限的——即便鄭清在這張符紙上嵌套了四重‘桃之夭夭’,也隻不過讓他離那群怪物稍稍遠了幾百米。
倘若在獵場上,這幾百米的瞬閃逃離是非常有效的對敵手段。
然而在一位頂尖的注冊巫師眼皮子底下,這種手段就顯得有些班門弄斧了。尼基塔的身影始終隨著那朵閃爍燃燒著的桃花翩翩起舞,兩者的距離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當最後一朵桃花燃儘,花瓣落地。
女妖的拳頭也再次落在了鄭清肚皮上。
“砰!”
還在半空中的男巫被新的一拳重重砸在了蘑菇叢中,將柔軟的草地砸出一個大坑。大片肥嫩的蘑菇菌蓋在外力衝擊下,變成一灘爛泥。空氣中彌漫著菌絲破碎後的腥氣。
女妖的身影緩緩落下,沒有進一步動手,任憑鄭清捂著肚子,跪趴在地上,距離的嘔吐、抽搐。
她謹慎的向後退了一步。
一秒鐘之前,她還打算乘勝追擊,再給一拳了結這位小巫師的性命。
一秒鐘之後,站在鄭清麵前,她忽然有了毛骨悚然的感覺——仿佛她第一次麵對迷霧船長,又像是不久前在那座小酒館裡麵對那顆迎麵而來的血符彈。
她可以清楚的判斷,男巫仍舊在自己之前的兩拳之下失神。
但與此同時,源於妖魔本能的直覺又在瘋狂警告她,讓她離麵前這個家夥遠一點,越遠越好!立刻!馬上!
鄭清不知道女妖此刻心底的矛盾與不安。
他也完全沒有心情去理會。
因為他感覺自己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