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耳朵尖轉了轉,掃了它一眼。
“它們為什麼一直站在這裡?”它皺了皺鼻子,嗅到一股淡淡的妖魔臭氣,頓時有些不悅:“你給它們用定身咒了?”
兩座雕塑一動不動,仿佛亙古以來就是石做的骨肉、泥塑的相貌。
“定身咒?”
鄭清回頭看了一眼兩座灰白色的‘雕塑’,忍住發笑的念頭:“我還不會那種高級咒語,至於它們為什麼呆在這裡……或許它們覺得我缺兩個護衛。”
“護衛?不,你不需要。”黑貓抖了抖耳朵,昂起腦袋,滿臉自信:“有我在,你不需要其他護衛了。”
所以,這隻貓是擔心自己出事,跑來當護衛的嗎?
鄭清心底滑過這個念頭,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然後看向遠處那頭黑山羊幼崽:“那它呢?它怎麼也來黑獄了?”
黑貓愣了一秒鐘。
它又不是尼古拉絲的信徒,怎麼知道祂的眷屬為什麼會來妖魔遍地、大戰將起的黑獄呢?
但在鄭清麵前,黑貓決計不會露怯。
“羊都是一群蠢貨,”
黑貓抻著兩隻前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直起身子後,才煞有介事的繼續說道:
“但這群蠢貨又喜歡在山崖間爬來爬去。許多時候,它們一腳踩空,從山脊跌到山穀,摔斷了腿,也隻會掙紮著站起來,傻乎乎左右張望,‘嘿,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然後重新跌跌撞撞著爬上山坡……直到某次倒黴摔斷脖子。”
“唯死亡可以阻止愚蠢的信仰,時間都不行。”
一番話,像是說了很深刻的東西,但仔細琢磨,又像是什麼都沒說;仿佛解釋了那頭羊來黑獄的緣故,但又像一位高深禪師打的機鋒,怎麼解都有道理。
鄭清還在低著頭苦苦琢磨黑貓這番話的意思。
旁邊一座‘雕塑’卻忍不住解了封。
“饑餓也可以。”
老巫妖終於找到合適的機會,恭恭敬敬的插嘴道:“就像我們這些可憐蟲……為了一點吃食,早已忘記了什麼是妖魔、什麼是巫師、什麼是神靈,能記住的,就是哪裡有東西可以填飽肚子。”
那虎妖也不裝雕塑了,吐著舌頭,瘋狂的點腦袋,仿佛老巫妖說出了它的心裡話。
黑貓驚訝的瞥了它倆一眼。
“你們怎麼還在這裡?!”
它詫異著,尾巴尖指了指遠處:“那頭羊附近的小妖魔可早就跑的乾乾淨淨了……你們不是一夥兒的嗎?”
距離太近,月亮照的太遠,想跑也跑不掉啊!
老巫妖在心底默默罵了一句,臉上的表情愈發真摯:“能夠近距離聆聽大人的教誨,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那些小妖魔是沒有福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