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聽到了姚教授的自言自語,火焰中,那隻青鳥歪著腦袋,遲疑片刻,最終糾正道:“蜃樓號已經改名海神號,院長……所以現在沒有蜃樓了,那頭大海妖在占卜團的代號是‘海神’。”
“海神?”九有學院的院長大人撇撇嘴,不以為意:“就它也敢號稱‘海神’?真真兒不知死活。”
……
……
當姚院長仔細端詳妖魔聯軍的陣容,尋找‘老友’們的身影時。
被他念叨的大巫妖烏利希爵士,已然悄悄潛至同屬巫妖陣營的蘇甲德身旁。一則讓已經有些騷動的囚徒們安心,二則也是督戰,確保聯軍視線中的幾顆棋子,不會趁著黑獄世界被打破的空當偷偷溜走。
比如天蛛伊麗蘿絲。
在利維坦的第一根觸角撕破蒼穹,闖入黑獄世界後,這位古老的異神就打起了撤退的想法,滿心琢磨著怎樣才能不動聲色在幾位‘盟友’視線中離開。
隻不過還沒等她想好方案,妖魔聯軍的督戰官便出現了。
那個渾身籠罩著一層淡薄黑煙的老巫妖,雖然臉上自始至終都掛著笑意,說話也和藹可親,但眼底卻比蘇甲德還要冰冷、陰寒。
伊麗蘿絲敢用自己的神格發誓,假如自己在這頭老巫妖麵前露出一絲逃離戰場的心思,下一秒,就會被丟到黑獄古堡最前麵,承受那九位大巫師的集火,與那些被她控製著在地獄方程式裡廝殺的囚徒們一樣,充當一簇廉價的炮灰。
“這可不成。”玉色蜘蛛揮舞著八根細長的蛛腿,焦躁的敲打著身下那骷髏兵白森森的光潔腦殼,小聲嘀咕著:“這可不成!”
“嗯?”烏利希爵士歪著頭,看了天蛛一眼,鼻腔中發出一聲恰到好處的詢問。
鬼知道它是怎麼用一絲肉都沒有的鼻腔發出聲音的,伊麗蘿絲在心底惡狠狠的咒罵著老巫妖的陰險,語氣卻一如既往的溫柔和善:
“黑獄的環境太惡劣了。”
伊麗蘿絲舉起一根前肢,指向天空,然後劃了個半圓,將黑色的雲層、雲層間的那頭巨獸、巨獸上垂落的無數觸角以及觸角下正在集結的魔怪軍團們統統囊括在內,殷勤道:
“這是一座瀕臨歸墟的世界……枯萎、死寂,自然流動的魔力近乎乾涸……整個世界已經被巫師們打造成一座巨大的堡壘,所有的地脈、所有的靈眼、所有的雷霆與岩漿,都受著巫師們的節製。”
“假如下一刻,從黑獄古堡深處飛出一道咒語,輕而易舉篡奪‘地獄方程式’的控製權,我一點都不會感到驚訝。”
“這裡是巫師們的主場,我們把戰場設在這裡,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最簡單的一條,魔力。”
說著,玉色的小蜘蛛舉起另一根細長的腿,左右劃拉著,指指黑暗中從天空垂落的那一根根觸角,然後再指指地獄方程式中垂落的那些觸角,比較道:
“看到沒有?雖然那位撕破天穹的巨獸非常強大,但它也無法麵麵俱到……在地獄方程式裡的那些觸角,有地火魔力的滋潤,就比黑暗中缺乏魔力補充的那些觸角粗近一倍!”
“而黑暗一側,從天空、到大地、再到無處不在的空氣,不僅無法為巨獸觸角補充魔力,反而在通過那些觸角,不斷反向吮吸它身上的魔力……我敢打賭,城堡裡那些巫師巴不得這樣的巨獸多來幾頭,可以讓這個世界多苟延殘喘一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