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祖是聽!”
“來假來饗!”
“降福無疆!”
……
……
“清醒點,胖子,跟上前麵的隊伍!”一個略顯焦躁的聲音驟然響起,在天地間華美的音樂聲裡顯得格外突兀,旋即,鄭清感覺自己的袍袖被用力扯了一下:
“還有你,跟上!”
鄭清一時不察,險些被拽了個趔趄。
回過神,他才注意到周圍的同學們正在助教們的指揮下,排成一列列整齊的隊伍,向廣場儘頭跑去。
放眼望去,宛如一條條覓食的螞蟻。
拽他的也是個熟人,天文08-1班實踐課的老師,希爾達助教。隻不過與平素打扮不同,今天希爾達助教臉上、袍子上的銅釘銅扣銅環少了許多,這讓他看上去有點陌生。
“去哪兒?”鄭清跟著隊伍跑了幾十步,才迷迷糊糊問了一句。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
也不需要回答。
因為跟著隊伍來到廣場儘頭,一拐角,鄭清便看到一排排低矮小門。門前站著一位位高年級學長,正催促著列隊而來的二年級生們按序入門,門楣上掛著不同班級的號牌。
“試煉牌!”門口的老生攔住暈暈乎乎的鄭清,湊到男生耳邊,聲音很大的喊道:“沒有牌子不能入內!”
鄭清感覺自己真的快聾了。
他在灰布袋裡摸了好一陣子,才翻出自己的牌子,遞了上去。
微光閃過,確認了男生的身份。
“祝好運。”
老生交還銅牌,安慰的拍了拍鄭清的肩膀,示意他快點進門,隨即轉頭向旁邊另一位老生抱怨道:“學校太折騰人了……我感覺回去後需要好好洗洗耳朵。”
“賺點辛苦學分啦。”另一個聲音回答著,似乎又說了句什麼,鄭清沒有聽清,因為他一隻腳已經跨過了門檻,傳入耳朵裡的聲音變得滋滋啦啦,仿佛壞掉的收音機。
不論第一廣場上回蕩的音樂,還是老生們的交談,亦或者希爾達助教的嗬斥,紛紛變得稀碎。
直至他跨過門框,進入窄門,原本充斥耳畔的噪音才消散一空。仿佛溺水後吸到了第一口空氣,又像是夢魘後真正醒來,鄭清終於感覺自己又活了過來。
他從來沒有意識到聲音也能這麼折磨人。
男生手拄著膝蓋,左右張望。
所有人都跟他一樣,正喘著粗氣。
“不要堵在門口,自己找個位置先坐好!”希爾達助教用力推了年輕的公費生一把,厲聲喝道:“座位上有安全帶,係緊了!”
鄭清這才發現,他們來到一間狹長而又光線黯淡的屋子裡。左右牆壁上不知為何,掛著許多粗大的繩網,仿佛一張張漁網;頭頂兩排蠟燭,倒懸天花板下,吐出一朵朵明亮的燭火;兩側靠牆各有一條寬大的條椅,坐上去有點硌屁股,摸上去觸感冰冷,仿佛金屬;空氣中則彌漫著黃油與金屬生鏽的味道,讓人一時分不清自己是在廚房還是煉金工場。
宥罪獵隊幾位獵手按照助教的意見,順序坐在長椅上,係緊身後的安全帶。胖子與張季信坐在最外側,李萌與蔣玉坐在最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