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天然適應一座新世界。
即便大巫師、甚至傳奇巫師也沒有這種能力或者天賦。
如果一位巫師抵達一座新世界後,意外發現自己可以不經過弗列克準備,在新世界隨意交換氣機、使用魔法,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性——他以前來過這座世界。
而且這個‘以前’應該屬於一個極短的時間範疇。倘若出生在這座世界,然後被帶去彆處成長,那麼他回到這座世界後,也需要一點適應時間。
有了這個前提。
再參考宥罪獵隊幾位年輕巫師共同的經曆與最近一段時間的遭遇,包括鄭清在內,大家幾乎立刻就意識到這座被學校定為試煉場的新世界是哪裡了。
“這裡是黑獄?”
向來遇事從容的蔣玉臉上都難得露出幾分錯愕,下意識回頭看向帳外,似乎想從柵欄外的蕭索與荒涼中找到一些熟悉的痕跡。
厚厚的帷帳擋住了她的視線,卻沒擋住她發散開的思緒。
女巫臉上的驚異漸漸褪去,但表情卻愈發嚴肅,目光沉凝,儼然想到了什麼,一時間竟忘記了身前的老巫師。
與之相比,宥罪獵隊其他幾位男巫詫異之外更多了幾分恍然與振奮。
“原來如此。”蕭笑扶了扶眼鏡,麵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喃喃著:“難怪,我占卜的時候總有種奇怪的感覺。”
“這次試煉比我想象的更有趣了。”
張季信習慣的掰了掰指頭,哢哢聲裡嘿嘿一笑:“我原以為學校隻是隨便捯飭了一座秘境獵園打發我們……果然是第一大學,夠氣魄。”
“見鬼,我從沒想到這輩子還有機會再進來一次。”辛胖子嘴裡雖然在罵罵咧咧,但眼底卻壓抑不住那份興奮之色,幾乎下意識摸出了他的記事板與羽毛筆:“這次試煉狩獵的害蟲與黑獄之戰逃走的妖魔有關嗎?學校放心我們這些學生‘打掃衛生’?”
上一次來的太突然,走的也太匆忙,以至於他沒能完成一位記者應儘的義務。這一次,他定要好好做一番記錄,為開學後的校報提供充足的獵奇素材。
相較於沉思的女巫與興致勃勃的胖子,鄭清關注的情況就更具體一些了。他把目光從地圖上挪開,看向凡爾納老人。
“這裡真的是黑獄?”
他絲毫沒有掩飾心底的驚詫,雙手比劃著,丟出一連串問題:“黑獄怎麼變亮了?那兩輪太陽不是大巫師的真身嗎?戰爭結束後祂們沒有離開?還有這氣候、周圍的魔力……那些囚徒呢?都被關進黑獄古堡了?還是已經死光了?”
曾經在黑獄之中經曆過一段艱難的旅程,鄭清對於這座世界原本荒蕪程度的理解比其他幾位男巫更清晰,對那些不憚以同類為食,為了一絲魔力甚至可以去飲岩漿、嚼骨渣的囚徒更是印象深刻。
此番落地,雖在柵欄之內,但之前帳外一番監測,並未發現周圍有覬覦血肉的妖魔,也未發現那些灰皮枯瘦的囚徒。
頭頂雖有厚厚雲層,然天地之光,猶如布吉島上陰雨連綿之時,較黑獄原先明暗程度,已經算天差地彆了。
遑論柵欄之外,小河湍湍,天地之間,魔力充盈,無處不散發著一股勃勃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