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誰知道其他常用短咒嗎?”
講台上,老姚咬著煙鬥,嚼著青白色的煙氣,甲殼蟲似的小眼珠四下裡張望片刻後,衝天文08-1班的男班長點點頭。
“直言不諱!”唐頓起身回答。
“嗯,這也是一道非常有趣的咒語。”
老姚轉身敲了敲黑板,黑板上那個鬥大的‘諱’字立刻吐出一串結構嚴謹的咒式,詳細描述著唐頓剛剛提及的那道咒語:
“……就像你們直觀理解的那樣,這道咒語常被用於溫和的詢問,施術者希望能以最小的傷害獲得最真實的答案。相對於吐真劑或者其他更具有強製性的魔法手段,這個咒語還是比較受丹哈格巫師權益保護委員會推崇的。”
“所以我們經常可以在聯盟舉辦的巫師會議或者三叉劍的日常工作中聽到它。《貝塔鎮郵報》的記者們也喜歡在采訪對象的時候,悄悄使用它……這並不違法,但不道德。有誰想要感受一下嗎?”
說著,教授把煙鬥從嘴邊拿開,目光逡巡著,環顧整間教室。
所有接觸到他目光的同學都迅速垂下眼皮,有個彆膽小的,恨不得把腦袋塞進課桌抽屜裡。整個班裡,或許隻有向來無法無天的李萌眼中露出幾分躍躍欲試。
隻不過老姚的視線壓根兒就沒落在小女巫身上,他笑眯眯的看著教室後排的年輕巫師們,視線在鄭清、尼古拉斯以及新同學卡門三人間徘徊片刻,最終點起了鄭清。
年輕公費生一臉絕望的站起身。
姚教授並未立刻對男巫施展魔法,而是繼續不緊不慢的講解著:
“……與‘諱言’這種精煉到極致的咒語不同,‘直言不諱’雖然也是短咒,但使用它的時候需要營造一種恰當的氣氛,這一點與你們上學期學過的‘葛之覃兮,施與某某’又有微妙的不同。”
“譬如現在。”
“鄭清同學站在我的麵前,我問他‘你覺得我這個教授當的怎麼樣呢?’丟出這個問題後,待他思考之時,再瞧瞧把‘直言不諱’砸在他的身上,就能聽到最真實的回答了……”
說著,教授指尖在講義上輕輕一敲,鄭清頓覺一股輕風拂麵,腦海裡冒出一連奇思妙語,嘴巴與舌頭不受控製的開工了:
“所謂,正統衰落,奸奇釀禍,校亂歲凶,四方擾攘;以至,課堂之上,凶獸為授,校院之間,率獸食祿;茹毛飲血之輩洶洶當堂,窮凶極惡之徒……”
“諱言!”
講台上,姚教授黑著臉,打斷年輕公費生滔滔不絕的‘直言不諱’。他盯著鄭清煞白的小臉,看了半晌,最終乾笑兩聲,在一片死寂中解釋道:
“我剛剛在心底問的是‘如何看待學校雇傭臨鐘湖魚人充當學校老師的行為’……聽上去鄭清同學私下裡對學校的這個政策很有意見呐。有意見不要緊,隻要保持良好的溝通,再多的意見也能解決。”
台下,一眾年輕巫師終於擺脫‘諱言’的影響,齊齊鬆了一口氣,亂哄哄的點著頭,讚同著教授的解釋。
辛胖子小心翼翼轉過半個身子,衝鄭清比劃了一個‘你真有種’的手勢。
年輕公費生木著臉,站在原地,腦海裡開始琢磨遺書的十三種常見格式都有哪些,自己在巫師聯合銀行的存款應該留給父母、還是波塞冬,亦或者捐給貓果樹。
但老姚沒有給他太多思索的時間。
“……就像我之前強調的,‘直言不諱’屬於一道有條件使用的限製類咒語,如果你們有誰掌握這道咒語,使用前一定要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