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了?”
寢室裡響起蕭大博士熟悉的聲音:“……正好,時間差不多了,既然醒了,就不要再睡,起床去做早課。”
鄭清睜著眼,盯著天花板上斑駁的牆皮,還有那塊用細線吊在半空中緩緩旋轉的銅鏡,一時沉默無語。
夢境中的驚慌失措在安穩的真實洗刷下飛快消散,但身體的酸痛確鑿無疑的告訴他,昨晚睡夢中的辛苦。
“喂,醒了就爬起來,彆賴地下。”蕭笑走近,不輕不重的踹了男巫一腳:“馬上就要十月了,地上涼的很。”
鄭清下意識打了個哆嗦,麻溜的從地上坐起。不是因為地上涼,而是因為博士那一腳讓他想起夢境中被科爾瑪學姐踹的那一下。
不遠處,辛胖子與團團的呼嚕聲此起彼伏著,窗外隱隱傳來鳥雀嘰嘰喳喳的聲音。
小精靈們兮兮叫著,捧著熱騰騰的毛巾、牙缸牙刷以及清水,輕盈的飛到男巫麵前,示意他洗漱。
男巫盤腿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魘著了?”蕭笑刷著牙,詫異的打量著男巫。
鄭清自然不能告訴同伴自己昨晚糟糕的經曆——他敢打賭,如果自己如實陳述,肯定會被嘲笑‘鄭渣’一整天,不,一整個月的!
他倚靠著六柱床,坐在地板上,半晌,才語氣深沉的答道:
“周一到周五,我起床不代表我醒了;周六與周日,我醒了不代表我起床……靈魂與肉身的隔閡如此清晰,足以證明古典魔法理論的靈肉二象性具有廣泛的現實意義。”
“不,你隻是在犯懶。”
蕭大博士吐掉漱口水,接過小精靈們遞來的腰帶,心平氣和的糾正道:“……犯懶可能與砂時幼蟲有關,但絕對與任何魔法理論都沒有關係。”
砂時幼蟲也叫懶蟲,去年也是這個時間段,那些蟲子在學府中很是鬨了一陣子,鄭清為小精靈們治療使用的砂時王漿就是那時攢下的。
隻不過鄭清原本就不是真正討論什麼見鬼的靈肉二象性的魔法理論,他隻是想找個借口,規避博士的追問。
看蕭笑不再糾結他的噩夢,年輕公費生立刻麻溜起身、洗漱。
這種積極的態度一直持續到早課結束。
“波塞冬今天怎麼沒來陪你做早課?”蕭笑一邊幫他那隻老烏龜擦掉殼上不知誰畫的塗鴉,一邊隨意問了一句。
“唔,可能在睡懶覺吧。”鄭清含糊的回答著——他總不能告訴蕭笑那隻小狐狸大概率正在青丘公館撲蝴蝶——同時往空中指了指:“那是什麼?是衝我們來的吧!”
半空中,一隻巨大的紙鶴正盤旋著,伸長脖子尋找自己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