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架之上,綁著一個高大的草人,草人有著滑稽的蘿卜鼻子與黑曜石眼睛,頭頂一個半黑半白的帽子,身穿一襲素白長袍,袍子前後掛著兩個牌子,前麵兩字是‘祭品’後麵兩字是‘鄭清’。
“不出所料?”堪罪使玩味著這個詞,目光重新落在旁邊的黑貓身上:“你好像知道今晚的祭品不是那位鄭清?”
黑貓耳朵倏然豎起,轉了轉。
“嗬嗬,”它乾笑兩聲:“好歹也是第一大學……習俗上鬨一鬨可以,太過火肯定不行。想來學校也不會允許眾目睽睽之下真的燒死一個大有潛力的學生吧……這裡是第一大學,可不是宗教裁判所。”
轟!
遠處驟然亮起的紅光打斷了老槐樹上這段簡短的對話,一人一貓重新回過頭時,卻發現那個草人已經被丟進火堆,騰起數丈高的紅焰。
不知是不是錯覺,那火焰燃燒的時候,黑貓渾身有種細微的刺撓感,彷佛大夏天光著膀子正在太陽下經曆暴曬。
火星四處飄揚,儀式現場的氣氛幾乎達到最**,高大木台上,穿著四色院袍的四位巫師齊齊舉起手中法書,聲音洪亮:
“遊行開始!
!”
轟!
彷佛在為這句話做注解,那熊熊燃燒著的火堆再次騰起數道高大的焰耳,與此同時,環繞火堆的人群歡呼著、雀躍著,驟然加快旋轉的速度,須臾間便分化出四支隊伍,每支隊伍為首的巫師都會高舉一個燃燒著的草人。
五顏六色的咒光不斷從隊伍中升起,幻化出形象奇異、色彩繁雜的鬼怪。
那些虛幻的鬼怪盤旋在人群上空,尖笑著、狂舞著,身後拖著長長的魔力光尾,最後一頭撞進隊伍最前麵燃燒的草人身上。每一頭鬼怪撞上去,人群中都會發出興奮的呐喊。
黑貓不需要仔細看,便能斷定那些草人胸前掛著的牌子上寫了什麼字。
“嗬,燒一個還不夠!”
它都都囔囔著,表情愈發微妙,隻不過旁人很難察覺夜色下、一張黑貓麵部表情間的細微變化。
遊行隊伍繞著廣場間最大的火堆轉了幾圈後,便化作四條火龍,向四個方向前進,其中一道便向黑貓所在的方向而來,不出意外,這應該是屬於九有學院的隊伍。
果然,在這支不斷逼近的隊伍中,黑貓看到了許多熟悉的身影。
比如隊伍前麵高舉燃燒草人的家夥,壯碩的身材比旁人高了足足一倍有餘,澹藍色的皮膚在火光照耀下閃爍著紫紅的光澤,激昂的聲音彷佛打雷般響亮:
“燒死他!”
胖巫師高舉火把,義憤填膺,左右簇擁著歡呼的人群,一齊高呼‘燒死他’的口號,向著學府所在方向而來。
黑貓冷笑連連,開始琢磨回去後要不要在胖子枕頭下麵藏幾道噩夢符,或者讓毛豆把他作業叼去丟進臨鐘湖。
三個矮個子小女巫手拉手從人群中跑進跑出,手中各自舉著一個腦袋被摘掉的草人,時不時尖叫兩聲‘燒死他’的口號,她們頭上戴著狐狸麵具,身後拖著蓬鬆的大尾巴,隻不過其中一條尾巴是真的,兩條尾巴是假的。
黑貓扯了扯耳朵,感覺在這種場合看見這三個小丫頭一點兒也不奇怪,唯一奇怪的,是她們竟然沒把林果拉進來。
這讓黑貓莫名感到一絲欣慰——終究還是有人沒參加這種無聊而且看上去傻乎乎的遊行。:,,.